陈希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陈勉的肩膀，一脸不可思议外加鄙夷，“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自己形象了，该不会…你喜欢人家凌冬吧？我告诉你，你这是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第一个不同意。”
陈勉：“……”
这是他的妹妹吗？是不是他爸妈当初在医院抱错了？
“我是说你说我倾国倾城那句！”陈勉胡扯。
“这么记仇。”陈希眨眨眼睛，而后态度放软，“哥，你刚才说寒假，你愿意帮我打掩护？”
“现在知道叫哥了，”陈勉嘴角扯出一个冷笑，“看你之后表现。”
陈希能屈能伸，当即拍胸脯表示，“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夹着尾巴做人。”
“行了，你进去吧，我去趟洗手间。”
陈勉在洗手间洗了把脸之后，有点后悔特意把陈希叫出包间这事。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以前这小混蛋说他坏话的时候还少吗？他用得着这么不舒服吗？
难不成年纪越大，心眼越小？
等等，他年纪怎么大了？
就比这帮人大三岁而已。
烦闷。
于是去室外抽烟。他没有烟瘾，只有心情烦闷的时候才来一根。
外面在刮风，风卷起他的白色衬衫，猎猎作响。
抽了根烟，在加上吹了会儿风，他的脑子也清醒了。
肯定是提前毕业的压力大，他才这么敏感。
*
包厢里，凌冬正在问陈希刚才出去是有什么事。
陈希咬了一口西瓜，无所谓道：“我哥让我不许再说他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了。”
凌冬听了有点儿意外，“就这个？”
“就这个。”
“你现在知道他有多烦了吧？”陈希把瓜皮扔进垃圾桶，恨恨道。
凌冬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有人提出玩“踩雷”。
踩雷是一种摇骰子的游戏，三颗骰子，玩家轮流摇。如果摇出的骰子中有两个点数一样，那另外的那个点数就是雷。后面的玩家只要摇到这个雷，有几颗就喝几杯。
凌冬不想喝酒，明天还要早起写文献综述，但众人兴致似乎很高，她不愿意扫大家的兴，于是小心提议道：“惩罚能换一种方式吗？”
宋之郁接话道：“换哪种？真心话大冒险？”
“太老套了。”有人回应。
“老套归老套，但是刺激啊。”宋之郁反驳。
“我赞成！”陈希举手回应，狡黠道：“正好给我增加点写戏的素材。”
蒋诚：“你有没有心，敢情让我们免费给你当养料。”
“不是‘我们’，你那点事有什么好当养料的。”陈希在怼人方面几无对手。
蒋诚像是眼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笑着说：“陈希，我看待会儿你踩雷了还蹦不蹦得起来。”
自然而然的，大家都默认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惩罚方式。
第一轮“踩雷”开始。
第三个人摇出了“5”这一个雷，
位次第四的凌冬摇着骰子，内心止不住祈祷，“千万别是5点。”
怕什么来什么。
两个5点，两次惩罚。
凌冬嘴角抽了抽，事情变成这样，还不如喝酒。
惩罚者是摇出“雷”的人，也就是蒋诚。
蒋城：“大冒险还是真心话？”
凌冬：“大冒险。”
蒋诚：“选一个在场关系跟你最好的，说一件你知道的她最丢脸的事。”
陈希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要说在场谁和凌冬关系最好，只有她了。
她给凌冬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看着办。
凌冬思索了很久，犹豫着回答：“高二那年的平安夜，陈希收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苹果，包装盒里有打印好的表白卡片，她以为是有人喜欢她，偷偷送给她的，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蒋诚：“这哪里丢人了。”
凌冬没理他，继续说：“她让学校的表白墙小助手发了个帖子，就说她喜欢送这个苹果的人，还放了张告白卡片的照片。结果过去了很久，这个帖子都没有回复。有一天，她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然后我对她说，其实那个苹果，是我送的。至于那张告白卡片，是盒子里自带的，我放苹果的时候忽略了。”
说完，凌冬长出一口气，她已经很努力地在保住陈希的形象和接受惩罚上平衡了。
陈希一脸懵，作为凌冬口中故事的主角，她毫无印象，但还是感激地看了凌冬一眼，像是说：“感谢你现编的故事。”
凌冬的故事不是完全编的。
高二平安夜那天早晨，一进教室，她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那个苹果盒子。她以为是陈希准备的惊喜，拆开一看，却发现那张卡片上里写的是：“我知道你喜欢我。”
她慌了，以为自己的秘密被他发现，一整个上午惴惴不安，甚至不敢多跟陈希说话。
下午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这根本不可能。
他们的城市相距1000公里，坐飞机需要两个小时，火车要一天一夜。
他根本不可能大老远跑来给她送一个苹果和意味不明的纸条。
这只是别人的恶作剧。
想清楚这层，凌冬一颗心稳稳落地，同时却好似被抽干了稀薄的欣喜。
第二次惩罚凌冬选了真心话。
蒋诚倒也知道玩笑不能开得太过，只让凌冬说一件自己遗憾的事就算完。
面对这么简单的题，凌冬却脑子一片空白，最后坦诚道：“没有。后悔有过，但没有遗憾。”
在场众人都摆出一副“我不信”的神情。
“没有那种喜欢一个人却没在一起的遗憾吗？”不知道谁问出了声。
凌冬怔了怔，摇摇头，“没有。”
“我知道了，你其实就是网上说的那种淡人，和卡皮巴拉很像。”宋之郁道。
凌冬不好意思地笑笑，算是默认。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的陈勉适时插话，“那你其实是像猪？”
凌冬脸上表情僵了几秒，而后勇敢地盯住陈勉的眼睛，不疾不徐道：“嗯，也可以这么说，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