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勉简单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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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一团乌云遮盖住月亮,车流划出一道道烟火似的光,天桥对面一家24小时营业的饮品店店员正用手肘撑着脑袋,小鸡啄米似地打着盹,偶尔有外卖员骑着电动车急匆匆路过。
不一会儿,凌冬就看见陈勉踏进了那家饮品店。
吃完馄饨,陈勉说要去对面买椰子水,让她就站在校门口等。
耳畔忽而传来隐隐约约的哭泣声,当中夹杂着央求,与此同时,还有微弱的谩骂声,在这夜里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凌冬站在原地没动,静静听了几秒。
不是她的幻觉。
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到了学校边上的锦绣花坊小区。
锦绣花坊是老小区,楼房墙皮斑驳,砖石松动,防盗窗栅栏锈迹斑斑,路灯没人维护,早就不亮了。
一年前,政府将锦绣花坊认定为危房,划进了拆迁名单,于是绝大部分人都搬离了,但有少数人仍然居住在里头。
凌冬壮着胆子继续往里走。
那些声音也越来越大。
走到两栋握手楼前,凌冬停下了脚步。
声音就是从这两栋楼中间的小巷子里传出来的。
她贴墙站好,偷偷探头往小巷子里瞄。
只能瞧见两个人影,一男一女。
女人伏在地上哭着求饶,男人对地上的女人又踢又踹,口中骂道:“我/操,婊子,你他妈给老子跑啊,怎么不跑了?”
凌冬打了个寒噤,飞速掏出手机给陈勉发了条消息。
【报警,锦绣花坊3号楼,有人在犯罪。】
她不敢自己打电话,害怕惊动了巷子里的那个男人,惹祸上身。
距离凌冬发完消息不到半分钟,伏在地上的女人的求饶声一瞬间突然弱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晕了。
凌动心急如焚,指甲快要掐进肉里。
那个男人还在骂,“操,自家男人回家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哪家的老娘们是他妈你这样?别他妈给老子装死!”
听到这句话,凌冬一下子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把书包反背在胸前,迈进了巷子。
“你在干什么!”凌冬吼,一只手里攥着一只削尖了的铅笔。
这一声吼既是想要震慑对方,也是给自己壮胆。
男人闻言,打人的动作一停,抬头往她这边看了过来,“谁?”
凌冬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小姑娘,这不干你的事,有多远滚多远!”见是个年轻小姑娘,男人摆摆手,不客气道。
“救命。”地上躺着的女人听到似乎有人来了,抬了抬手,声音微弱。
那男人忽地一把揪住了地上女人的头发,把她的头拎起来,“你他妈喊什么喊,刚刚不还装死吗?现在又能叫唤啦?”
“你放开她!”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凌冬好像连腿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她几步就走到了男人跟前。
“小婊子,老子他妈在教训媳妇,你他妈瞎凑什么热闹?”男人不怀好意地打量了凌冬几眼,狞笑道:“这么晚还在外头晃,刚不会是做鸡的吧?”他满嘴喷粪的同时,又抬起脚踹了地上的女人一脚,“怎么不喊了?他妈让人救你啊。”
凌冬气急,一瞬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张开双手插/进男人与女人之间,护住地上的女人,“我报警了!”
那个男人听到“报警”两个字,根本不为所动,反而伸手推了凌冬一把,“小婊子,充他妈什么英雄,你现在离开,老子就当没见过你。”他色眯眯地盯着凌冬的脸,“脸生得好看啊,也好认,方便以后找。”
这是威胁他会报复。
凌冬闻言,将刚刚捏在另一只手里的鼠标朝对方砸了过去。
男人被这一砸彻底激怒,抬腿就要给凌冬肚子上来一脚。
凌冬赶快往旁边一倒,在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但好在没挨那一脚。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快从地上爬起来。腿上有伤,跑她是跑不过这个男人的,而且她跑了地上的女人怎么办。
那个男人一脚没踢中,怒火中烧,抬腿又预备来一脚。
地上的女人却突然抱住了他的腿,但她根本就没什么力气,反而又被男人踹了一脚。
也正是在这时,凌冬看准时机,抬脚朝男人的□□一踢。
她这次是不管不顾的架势,用上了自己十足十的力气。
男人吃痛,双膝随即一软,跪在了地上
凌冬立马上前想将地上的女人扶起来,“起来,我们走。”
但地上的女人已经晕了过去,光靠凌冬是拉不起来的,而且她也担心自己这么腾挪,反而把伤变得更严重。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没想到那个男人很快从那一脚中缓过来了。
他站起身,口中骂骂咧咧,“小婊子,操!老子今天非他妈收拾你不可。”
凌冬心一横,挡在女人身前,将手里那只铅笔握得更紧了些。
男人抬手就要去拽凌冬的头发,想通过拽头发把对方按倒在地。
凌冬却专注地盯着对方的肚子,计划待会儿厮打离得近时趁机用铅笔扎他的肚子。
出乎意料的是,男人的手在半空中被另一只手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