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淼淼对比手机屏幕里的千姿和凌冬的长相,良久,得出结论,“眼睛和鼻子比较像,其它地方还挺不一样的,最主要的是气质不一样,你呢,偏清冷,就跟修仙小说里描写的那种大师姐一样,千姿的话,港风大美女,随便收拾一下就是红毯焦点。”
面对戴淼淼的评论,凌冬说不出话。
这只能说明,陈勉喜欢的类型和她本人完全是相反的。
“好了,我先吃饭。”她中止了这次对话。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味同嚼蜡。
饭后,凌冬背上昨天被李学成搞坏的电脑去了学校的电子设备维修店。
回想起昨天的经历,真就跟坐跳楼机一样,电脑被弄坏,撞见家暴犯罪现场,知晓陈勉有个白月光,而自己和白月光完全是两种类型。网上常说的水逆,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吧。
她真想去佛寺里拜拜,求求神佛保佑。
噩耗接踵而至,维修小哥告诉凌冬——得更换电脑主板。
当然,维修费翻好几倍。
算了一通账之后,发现新买一个还更划算。
凌冬微信联系李学成,:【赔钱,电脑是我三年前买的,当时买成9000,用了3年折个旧,你得赔我5000。】
经历过今天凌晨那一遭后,凌冬开窍了,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就是不值得别人好言好语相待的。
那个对妻子拳脚相加的男人,关于他施暴的原因,她一点也不好奇,只想他被送进监狱。而李学成又为什么这样对她,她也不愿浪费精力思索为什么。
“你管他,错又不在你。”凌冬觉得陈勉这句话含义颇深。
李学成发过来一个问号。
凌冬:【你不赔偿也可以,我要你在组会上当着胡老师和师兄师姐的面向我正式赔礼道歉,并且解释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完成录问卷的工作。】
李学成:【你怎么证明电脑是我故意弄坏的】
凌冬:【你走之后我收拾电脑,发现键盘上全是水,而当时水杯里的水泼洒时,我的电脑是合上的,键盘根本不可能进那么多水。唯一的可能是,你趁我上厕所的时候把手洒在了我的键盘上,然后合上装作若无其事。】
李学成没回复,凌冬于是继续打字:
【而你之所以选择周五,是因为你算准了那个时间点,我的问卷录入工作应该完成得差不多了。你这个时间点来,无非是想在我快要完成的录入的时候毁掉。如果我恰好忘记了及时备份文件,数据也就真的丢了。】
【你的办法太低级,如果我是你,我会换别的办法。病毒,篡改数据都比单纯的弄坏电脑强。】
【或许你知道,但你不敢。】
然后她关掉手机,带着电脑回了宿舍。
屏幕那头的李学成盯着凌冬的消息,尤其是“低级”和“不敢”两个词,像看着两把闪着锋芒的刀,狠狠扎进他的心脏深处。
他的确不敢,他上网搜过很多办法,但都不敢实践。
唯一有胆量做的,就是把凌冬的电脑弄坏,祈祷她没备份文件,白忙活一场。就算备份了,恶心一下她也是一种胜利。
他很讨厌凌冬,讨厌她学习好,家庭条件好,长得好看,讨老师喜欢。
这让他想到他的初中班长,也是像凌冬这样的女生,在老师面前拼命表现,永远坐在第一排,回答问题时手举得高高的,看人从来都是扬着下巴。那时他人很内向,在班上也没什么朋友,而这位让他感到恶心的班长竟然会主动找他搭话。
她以为自己是什么圣母吗?她以为自己会就此向狗一样对她摇尾乞怜吗?
凭什么她们能众星捧月一般地活着,凭什么他要当众星捧月的那颗星星?
最后,他妥协了,给凌冬转了5000块钱。
但这事还没完,来日方长,也绝对不算完。
*
一晃快两周过去,淮京进入真正的秋天。
凌冬的伤几乎已经好全,只剩右臂上一层淤青消退后的淡褐色。
在国庆前的最后一次组会结束这天。凌冬、邹丽和郑行言三个人绕过李学成,商量着晚上去学校里的川菜馆子聚餐。
“我能去吗?”李学成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提问。
三个人原本讨论得火热朝天,李学成一开口,顿时偃旗息鼓,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李学成倒没在意三人的态度,他身子弯下去,诚恳地说:“之前是我不好,一直拖累大家,也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凌冬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演戏,如果是的话,那奥斯卡真该给他颁一个小金人。
见邹丽和凌冬都没反应,郑行言不得不拿出师门大师兄的气量,“师弟你来吧。晚上7点,咱们川菜馆子见。至于那些事,过去了就不提了,以后咱们好好相处。”
凌冬和邹丽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等李学成走了,邹丽拉过凌冬,小声嘀咕,“你觉得他真的会改吗?”
“看他以后怎么做吧。”凌冬半信半疑。
如果李学成以后真的改了,她还是能跟他保持表面的友好关系的,反正她在这个学校要呆的时间也就只剩不到1年。
“嗯嗯。”邹丽暂同地点点头,而后塞给凌冬一颗葡萄味的软糖,“来一颗,抚慰咱们被胡大boss伤害的小心灵。”
凌冬接过糖,剥开丢进嘴里,的确很好吃。酸甜葡萄混上浓浓的牛奶香,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嚼着糖果,她想到了图书馆里那封夹在书页里的纸。
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到,有没有再给她回信。
“你们俩怎么这么慢。”门外等着跟她们两个一起走的郑行言催促道。
“来了。”邹丽拉着凌冬一起出去。
走在半道上,凌冬改了回宿舍洗衣服的主意,转而去了图书馆。
她怀揣着渺茫的希望走到曾经翻到纸的书架前,抽出《孽子》那本书翻开。
竟然有一张新的纸条,凌冬拿起来看。
“没想到能收到回信。谢谢你,陌生人。大鹅打架的事我也在朋友圈听说了,好像有人被咬了。葡萄牛奶味的糖,我买来吃了。可是,我感受不到甜味。糖对我来说,可能也没用了。前天我妈妈给我打电话,问我过得好不好,我跟她说,我过得很好。但挂断电话以后,我在楼梯间哭了很久。你说,现实世界里也会有一个地下王国吗?我知道很可能你看不到这些话了,可如果你看到了,我很想听到你的答案,另外,希望你今天过得快乐。”
凌冬看着那张纸条,长久地在书架前驻足。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写这次的回复,写纸条的人很不快乐,可能已经到了需要专业心理咨询师帮助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