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不明白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
时隔多日的苦峰之上,瞿清一面给酒坛重新封泥,一面嘴里嘟嘟囔囔抱怨着。
这都过去多久了,为什么这两个人还没有把事情说清楚!连累他这个劳碌命在这儿苦哈哈地调酒,每次都要重新调整配方稳定药性真的很麻烦的好吗!能不能体谅一下他们这些做大夫的朋友!当配角打辅助很不容易的!
瞿大夫没好气地干完活,将手中这坛调过药性的绿瓦酒妥善包起来,重重提起,轻轻放下,搁在了关钰面前。
没办法,这可是他的劳动成果,万一不小心磕漏了,还不是得他来重做!
“真是辛苦你了。”关钰自知理亏,赶紧拿出他上次嘱咐她从晏州带回来的当地草药。
“诶对了,就是这种!”瞿清喜滋滋地将之收起,“成吧,看在你还算上心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
关钰作势一拱手,很给面子地应道:“那就多谢瞿大夫您大人大量了。”
“等等!”见她提起包裹就要走,瞿清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拦住,“别想逃,这次你非得给我说清楚了,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一直拖着?”
此前他已多次想问她打算,都她被含糊带过,今天瞿清实在忍不下去了。
她明明已经知道傅行空是被冤枉的,他根本不是关家案的凶手,为什么还不表明身份与他相认?又为什么不主动澄清为他正名?就凭玉楼在消息集散上的手段,她要做到这点分明轻而易举!
瞿清和关钰相处许多年,知她行事周全,所以也从不轻易置喙,可傅行空到底是他的故友,他怎么忍心看他一直不明不白地背着这份骂名。
看清他眼中坚持,关钰明白这回逃脱不得,终是败下阵来。
瞿清一直都是个很体贴的朋友,许多事她不说,他就不会强求她说,而此刻他难得与她僵持在这里,也不过都是为了傅行空着想。
他想知道她为什么不挑明,为什么还让一切维持原样……
关钰深吸一口气,自觉难以启齿:
“因为他是对的。”
瞿清愣住,什么叫他是对的?
认命般地闭了闭眼,她强颜道:“意思是,如果不是他这么做,我早就死了。”
瞿清瞪大了眼。
对上他难以置信的目光,她唯有苦涩一笑。
她重回人世这么久,及时停下了玉楼将要找傅行空麻烦的所有计划,急匆匆在黎城置办了玉园,尽自己所能地周全于他,看起来好像是做了很多,实则却全在隔靴搔痒,从未真正做到实处,比如昭告天下为他正名,说出关家案真正的凶手根本不是傅行空,而是另有其人。
说来说去,原因只有一个。
因为傅行空是对的。
他的选择,是以最小的牺牲,做到了最大程度的保全。
只除了这最小的牺牲是他自己,而这最大的保全,却是关家。
曾经的关钰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无法理解更不会原谅,对于他所做的那些事,每一件她都恨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