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回荡着男人的笑声,俨然无礼之极。
尹镇面上一僵,脸色阴沉下来:“你笑什么?”
傅行空嘲讽地睨他一眼:“你若还不知道我在笑什么,那就显得更加可笑了。”
仿佛美梦破碎,尹镇颇有些恼羞成怒,阴恻恻道:“吾当提醒你,你的性命现在在我手里。”
听他如此威胁,傅行空只觉得好笑:“你莫非觉得我怕死?”
尹镇顿时脸色铁青。
是了,他确实不怕死,他若怕,在竹楼的时候就不会杀了那个假尹镇!
这下尹镇几乎有些气急败坏了,什么天下第一剑,什么剑神,不过是个江湖草莽罢了,竟也敢如此小视于他,而自己居然还当真拿捏不住他?
开什么玩笑!
他猛地起身,一步步逼上近前,目光冰冷。
倘若这人不能为他所用,那就没有任何用处!
见他动作,傅行空眼中暗光一闪,若非此刻状态不佳,又有锁链缠身,他绝不会让这人活到现在,早在他说出自己是尹镇的那一刹那,他就该死了。
现下对方既然主动上前来送死,他自然也不会客气。
他心中起念,内灵一引当即要动,谁知一股剧痛陡然在体内炸开,激得他骤然脸色煞白,猛地吐了一口血出来。
尹镇见状,岂能不知他心思,冷笑道:“别白费力气了。”
若非知道这人如今身中剧毒内灵滞涩,产生不了什么威胁,他又岂能如此轻易就现身,亲自坐到对方面前。
傅行空被那股可怕的剧痛逼得呼吸苦难,却硬是咬牙强撑着不愿倒下,只一动不动冷冷看他。
这般桀骜不驯的目光,看得尹镇心中陡然腾起一股暴虐之气。
好,很好,他不怕死是吗。
就算不怕死,也总会有怕的时候。
他会让他怕!
他神情阴鸷地眯起眼睛,忽而出手如电扼住了男人的脖子,自床头小格里摸出一粒药丸,塞入他口中强行逼他咽下。
那药丸滑下咽喉,他手劲太狠,傅行空被迫伏在床边咳嗽。
尹镇居高临下欣赏着他此刻的狼狈。
天下第一剑,在没见过此人之前,尹镇想象不出这是个怎样的男人,然而见过以后,也只觉得不过如此。
论智,这人先是盲目效力于关家,后又轻易就自投罗网,实在愚蠢;论武,彼时竹楼前初见,人也正动弹不得性命垂危地跪在他身前,更显不出如何英武。
只除了那双眼睛,委实令人惊艳。
而此刻这人伏在床边咳过,咳得浑身颤抖,分明是个年近不惑的男人,倒竟也能勾得人几分心痒,尤其是那双眼睛自下而上冷冷看着你的时候。
确实漂亮。
这样一双眼睛,若是含泪失神,想必也别有一番风景。
尹镇阴狠地笑起,终于撕开了先前那副伪善君子的假模假样,如此面目倒确有几分他那幽王先祖当年的暴君遗风。
“既然你不愿做我的臣,那留着你也是无用,我更不必顾惜你的性命。”
他救他也费了许多力气,总要讨回些代价。
旧时王公贵族间,男子情事也算风雅,他更是素来男女不忌,今日乘兴,倒也不妨尝一尝这天下第一剑的滋味。
仅只两人的房内,被锁链扣在床上的男人愕然抬眼,而他拂开了衣摆,欺身上前。
这一日,正在赶往云州南岸的一队玉楼人马,在途径一处山林时,冷不防听闻一声巨响,立时登上高处查看,便见远处一片轰然剑气,平地冲天而起。
如此剑气,如此剑意,除剑神之外,再无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