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继续哀嚎:“哎哟,我的宝哎,你怎么带着两个人就走了呀?一个侍女一个侍卫,他俩顶什么用啊?你这一路得受多少苦啊?”
他说着说着,想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在外可能受的苦楚,竟然抹起了眼泪来。
“这是好事啊,殿下。”一旁的魏相安慰道,“那侍女顶多照顾一个衣食起居,那个侍卫也无非就驾驾马车,安排行程住宿。这说明很好追!况且——”
魏相的表情颇为古怪:“寻常人逃婚都是临到成婚前才跑,主打一个措手不及,釜底抽薪,从根源上解决婚事,让两家人丢尽脸面,接亲改结仇。王女这距离成婚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就跑了,不是给了我们把找她回来严加看守的机会嘛。”
“……你说的对。”吴王止住了了眼泪,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女儿不是这么不聪明的人,他对宝莹是为了逃婚搞出这么一出事情依旧保持着怀疑。但魏相的话还是安慰到了他,不管宝莹因为什么逃跑,只要赶紧找回来,都不耽误半年后的婚事。他抚了抚胸口,对一旁的萧统领道:“赶紧召集人马,四面八方追着去,不管水路陆路……”
“殿下,此事万万不可!”魏相赶忙阻挠,“不管王女是为了萧长清跑了,还是因为不满这新订的婚事跑了。这事儿都对王女名声有碍,也对凉州那边不好交代,需得低调啊。”
“对!对!对!”吴王醒悟过来,连忙赞同,“对外就说宝莹是去外祖家探亲了。”
他又与众官员细细商议该如何对外编织谎言,对内低调寻找宝莹一事。
…………
马匹白天走,晚上歇,一路马不停蹄在路上奔了几天。
出门在外的日子可真不好受,吃的都是干粮,或者望春用腊肉和米现熬的粥。虽然贺重山每天傍晚安营扎寨时也会去猎只山鸡、野兔,但那味道,一点也比不上宝莹和她父王一起去狩猎时吃的野味。
睡的都是铺了被子的马车,秋天多雨,那雨水淅淅沥沥打在马车顶棚上,吵得宝莹三更天也睡不着,白天跑起来马车也摇摇晃晃的,让她想补个眠也睡得不安稳。
不过是她想要出来的,她是个意志坚强的人,可不能因为吃了点苦就闹着要打道回府,这些生活上的苦楚她咬咬牙也忍了。最无法让人忍受的是,——望春和贺重山这对小情侣总是在她面前卿卿我我,私底下说悄悄话,把她这个主子抛到了脑后!!!
她——吴王女——宝莹,这辈子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冷落!
“哼!”这天的晚饭,宝莹吃完野鸡腿,搁下漱口的茶碗,冷眼看着埋头吃饭的两人,摊牌道:“我觉得你们两个在孤立我。”
贺重山没敢吱声,他隐晦的瞟了一眼望春,正好也对上望春看过来的目光。孤立她!他们两个怎么承担得起这样的指责!
贺重山和望春也觉得真是冤枉,自打刚一离开建业,宝莹就觉得他俩冷落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后,他们两人都时时刻刻谨记将尊贵的王女放在第一位。然而宝莹看他们的眼神却依旧越来越不善,脾气也是越来越难以伺候。
望春嘴里的鸡肉还没咽下去,就含糊着辩解:“女公子,没有的事儿!”
宝莹立刻大叫起来,指着两人:“看,就是现在这样。”
望春和贺重山面面相觑。
宝莹的头一下伸到两人中间,物理上打断了两人的视线交汇。
“我们只是看了一眼。”望春委屈地说。
“岂止!”宝莹凑在两人中间,目光好像在虚空中看见了什么,她用手比划着:“你们两个对视的时候,那目光之间好像有蜘蛛丝黏在一起,而我——被隔在了外面。”
宝莹最近很不开心,这两个人这一路出来表面对她嘘寒问暖,其实他们中间有一种她融入不进去的屏障。望春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事事都以她为先,可现在不一样了,她不是望春心尖尖上的人了!若是在王宫也就算了,那里有很多人陪着她,可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他们两个好上了,就把她抛到了一边。
宝莹怒视着两人。
两人有些无语。贺重山尴尬地扯起嘴角笑着,而望春则羞红了脸,她抱着碗背过身去:“你不要乱说,惯会打趣我们。”
“我没有打趣你。”宝莹没好气地回答望春,又盯着贺重山:“你笑什么?”
眼见宝莹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贺重山只好收了笑意。可他没回答宝莹的问题,反而问道:“女公子,那你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去追萧长清呢?”
“我想不通。”宝莹一脸冷漠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