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越同彻底无语了,闭眼拒绝交谈。
不过杨叙到底藏不住事,自己在沙发上翻了十八个滚后,眼看被冷落,又屁颠屁颠地挪过来,企图他能搭个话茬。
杨叙:“你怎么都不问一下原因。”
梁越同有点不想搭理他,可是又生怕他再耍些别的阴招,因此只好憋屈地接住他抛来的话题,问道:“为什么?”
“这可就要怪我爸了!”杨叙突然找到宣泄口,整个人都有些亢奋,他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盘腿坐在梁越同旁边。
“他每天早晨五点半就开始在楼下嚷嚷着起床,简单洗漱完,到学校最晚也才六点二十,咱们七点才开始早读!”
杨平带领的年级下半年正式升入初三,毕业班时间紧迫,一秒钟恨不得掰成两瓣,外加诸多琐碎事宜,这个起床时间还真不算早。
“你如果不想那么早起床的话。”梁越同突然开口,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干脆跟我一起去学校得了。”
这好像是个办法。
于是杨叙也不叨了,靠在沙发上,皱着眉头思索着可行性。
梁越同轻飘飘地继续加筹码:“到学校门口时还能抽空买个早点。”
这还有什么考虑的!
杨叙被睡眠和早餐诱惑了,丢下一句“等我”,果断冲回家门跟爹妈商讨。
等他表述完自己的想法,宋萃荣作为家里掌管财政大权的顶梁柱,自然没太大的异议,毕竟谁的事情谁操心,每天早起接送孩子的又不是她。倒是杨平思索半天后问道:“这样会不会太欠人情了。”
“这有什么的,两个孩子你来我往的,搭个顺风车也不是什么大事。”宋萃荣平淡反驳道:“况且小梁平常也来咱们家吃饭,不用算得那么清楚。”
杨平还是不肯松嘴,不过在经过一番商讨后,还是由宋女士拍板定案:“别管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了,就这么定。”
心愿得逞,杨叙赖在亲妈房间门口嬉皮笑脸,力求把自己拧成一条甜滋滋的麻花,还边拧边说好话,左一口“仙女”右一个“漂亮”的,将溜须拍马的人生信条贯彻到底。
对于他的谄媚,宋萃荣女士只是一摆手,带着侠肝义胆的英雄气魄退隐江湖,绝口不提自己每早五点半就被吵醒时的怨念。
于是就这样,饱受早起之苦的杨叙暂时了却一桩大烦恼,欢天喜地地扑上床,准备迎接美梦,然后……便神经错乱了。
早晨六点钟,深陷睡梦中的杨叙抛却所有记忆,潜意识里仍然认为会有人喊自己起床,因此在闹铃响起的第一秒,便轻车熟路地掐灭,卷着被子在床上翻了个身,又把脑袋埋进枕头里睡着了。
直到二十分钟过去后,他在梦中踩空楼梯,瞬间打了个冷颤睁开眼睛。
窗外渗进来的日光比之前明亮许多,杨叙没觉出什么不对劲,下意识摸过手机,准备和往常一样计算自己还能赖床的时间。
然后他的表情在看清屏幕上的时间后,变成一片茫然的空白。
杨叙:“……这是假的吧。”
六点二十五,梁越同站在院门门口处,看着手机中李志发来的问询消息,心中难明的怒火节节增高。他发送完“等一下”,一抬头,正好看到杨叙连滚带爬地往外跑,边兜鞋跟边拎着书包。
杨叙:“你听我解释!”
回应他的是梁越同明显压抑着怒火的后脑勺。
启程去学校的路上,僵滞的气氛连狗都能嗅出不对劲,李志默默不语,从后视镜往后瞟去,临时加塞的某位成员正面露尴尬地贴着车门,不定时地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在原地紧张成一只抓耳挠腮的大马猴。
可惜祸不单行,平日里顺畅的车道上塞满了车辆,红绿灯亮得格外不合时宜,等到车辆在校门口停稳时,早读铃声已经播放到了尾声,空余一点破碎的铃声在空气里回荡。
已经误点的俩人火急火燎地往教学楼走去,中间还撞见正在巡逻的教导主任,逮到猎物的教导主任面露凶光,化身炸弹原地爆炸:“能不能有点时间观念!知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就非得赶早读的那几分钟?你倒是多睡两分钟了,路上着急出了意外怎么办!”
自知理亏的杨叙不敢说话,屏息敛神地拉着梁越同往三楼狂奔。
梁越同任由自己被拉着,闷头往上跑。在路过二楼到三楼的拐角处时,有一块台阶的高度相比其他明显突出些,他一时没反应来,不慎被绊了一下。
杨叙快被吓炸了,慌张地回头问:“你摔到了没有!”
将将扶住楼梯扶手的梁越同抬起头,不露神色,原本胸腔中充斥到快溢满出来的愤懑已经停止运作了,空留一点麻木的憋屈。
他心想:“……真是倒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