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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十日欢[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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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总是不必追问开头 旁人也总爱沉溺于荒谬

剜心跗骨谈资依旧 还需自渡才能堪透

范蠡投奔勾践的那年,雪下得很大,道路结了一层很厚的冰,天寒地冻的,范蠡的心情却很好。

范蠡在越国隐居了将近三年,在这一段时间里,他把越国的地理山川、风土物产做了详细的考察,了解了越国的人口数量和军队力量,对未来的谋划有了一个整体的构思,他觉得时机成熟了,是该做一番大事业了。

越国很少下雪,大概是处于江南水乡的缘故,气候湿润,雨水比雪多。越国的姑娘们喜欢在雨天撑着油纸伞穿行在越都的街道上,雨水顺着油纸伞的边缘滴落在地面上,水花四溅,就像一朵朵绽开的白莲。

范蠡很欣赏越国的姑娘们,就像越都城外那条名为若耶溪的江一样,清澈见底,波光潋滟,清秀可人。说起话来也很温柔,仿佛一泓潺潺流水,听着听着就想把时间定格在那里,再也不挪动脚步。

范蠡喜欢听越国姑娘们说话,她们的家乡话很好听,就像越都城外那一片片开得正艳的梨花。临走时,他特地绕了个道,去郊外的梨花林里,奏了一夜的琴。第二天早上,雪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就像下花雨一样。范蠡在雪中弹琴,越国的姑娘们自发聚集在梨树下听琴,郊外一片素白,恍如仙境。姑娘们看得痴迷,却不敢上前为他拂去肩上的雪,只是静静地听着,生怕惊扰了他。等到曲终收声,姑娘们纷纷散去,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下来,飘落在琴面上,如玉一般晶莹剔透。范蠡抬头望着满天飞舞的雪花,雪花在半空中打着转儿,在他眼前缓缓地飘过,然后轻轻落在地上。他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雪花,提起古琴,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范蠡回过神来,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马车在积雪覆盖的道路上缓缓驶过,留下一串深深的车辙。他闭着眼靠在车厢内壁上小憩,马蹄哒哒的声音在雪地里听起来很有节奏感,就像一曲欢快的乐章,他忍不住轻轻地哼起越国姑娘们最喜欢听的那首曲子

马车走得很慢,越国都城外的积雪很深,范蠡睁开眼,透过马车帘子的缝隙往外看了一眼,只见外面白茫茫一片,雪似乎下得更大了。他伸手掀开帘子,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刺骨的寒冷。范蠡皱了皱眉,将帘子放了下来。

他又靠回车厢里,马车依然在行驶,雪也依旧不知疲倦地下着,仿佛可以无休止地飘落下去。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雪逐渐停了,车夫一勒缰绳,马车停了下来。他探出头往车厢看了看,“范公,咱们到了。”

范蠡撩开车帘,在马车夫的搀扶下下了车。他站在雪地里,抬头望着越国的都城,这是一座宏伟的建筑群,城墙高大耸立,青黑色的砖石在雪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肃穆。

范蠡收回目光,将手伸进袖子,接过身旁侍者递过来的一顶斗笠,戴在头上,迈步朝城门走去。马车夫驾着空马车回去了,侍者跟在范蠡身后,两人沿着雪地里深深浅浅的脚印进了城。侍者撑开油纸伞,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城里的积雪很深,范蠡抬手拍落衣袍上的雪,前来接应的大臣早已等候在那里了,他见范蠡来了,忙不迭地迎上去,“范公舟车劳顿,辛苦了。”

范蠡笑了笑,“有劳大夫在此等候了。”

那位大臣忙摆手道,“不敢不敢,范公请随我来,大王在宫里已恭候多时了。”说着,引着范蠡往王宫的方向走去。

路上很安静,只有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偶尔还能听见远处的寒鸦在树枝上叫几声。范蠡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越国都城的建筑,这里虽然不及他的故国都城华丽,但却有楚国所缺少的古朴和典雅。他觉得这是一座很有特色的都城,就像越国的姑娘一样,秀丽中透着英气,婉约中透着坚毅,他很喜欢这座都城。

范蠡收回目光,跟着那位大臣一路进了宫,他走在宫城的中轴线上,抬头望向正前方,只见前方有一座高大的殿宇,殿宇的屋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两边垂着朱红大门。门口站着数名持戟甲士,看到那位大臣领着范蠡走过来,纷纷上前作揖行礼,“见过先生。”

那位大臣冲他们点了点头,“你们继续站岗,不要分心。”

“是!”士兵们齐齐答应了一声,目送这位大臣带着范蠡进了宫门,方才归位。

大殿内灯火通明,气氛庄严肃穆,两边摆放着两张玉案,上面摆放着各式点心水果和茶酒茶具等物,一袭月牙白冕服的越王端坐在金碧辉煌的王座上,正在翻阅奏章,殿中央跪着一位唇红齿白的青年男子。

越王翻阅着奏折,脸色越来越阴沉,殿内的几名大臣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喘,空气顿时紧绷起来,每个人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压迫着他们,不敢有丝毫动弹。过了一会儿,越王搁下手里的奏本,将奏本重重地往桌案上一搁,怒声道,“无能之辈,废物!”

众臣顿时吓得浑身一抖,纷纷跪伏在地,“王上息怒,大王息怒!”

越王从王座上起身,迈步走到殿中央,指着跪在大殿上的诸臣斥责道,”求和求和,求什么和,难道越国亡国了吗?为何要年年纳贡向吴国示好?寡人还没死呢,你们就这样畏缩不前,难道要把寡人的越国拱手送给吴国吗?!”

越王的暴怒令众臣噤若寒蝉,他们跪伏在地上,不停地叩首,“请王上息怒,请王上息怒……”

“息怒?”越王踱步在殿上转了几圈,狠狠甩了一下袖子,厉声道,”息怒有何用?吴国已是狼子野心,不会善罢甘休的,若是我们一味地退让,只会助长吴王夫差的嚣张气焰,使他更加肆无忌惮。”

殿中静悄悄的,没有人答话,只有越王在殿中踱来踱去的脚步声。越王眉头深锁,紧蹙着眉宇,心里烦闷不堪,恨不得一剑砍了这些没骨气的懦夫,再一把火烧了这宫殿。他心中愤懑,不由地握紧双拳,手背上青筋跳动,眸中泛起血丝,看起来很是骇人。

殿中的火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众臣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地往下渗,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不知如何是好。只有那位青年男子镇定自若,不慌不乱地跪在那里,面不改色心不跳。

越王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顿觉又气又恨,抄起桌案上的竹简砸向他,怒喝道,“你也要劝谏寡人吗?!”

青年男子不躲不闪,任由那竹简劈头盖脸地砸在他的身上,只是摇了摇头。

越王气极反笑,怒道,“你摇头什么意思?”

青年男子沉默片刻,然后开口道,“微臣没有劝谏王上的意思,只是王上切不可因为逞一时意气而毁掉了百年基业。”他抬起头来,神色平静地看着越王,“王上须知天下大势,吴国强盛已成气候,越国若是贸然与吴国对抗,必将遭遇惨败,越国危矣。所以微臣认为,纳贡向吴国示好,不失为上策……”

“够了!”越王怒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摆了摆手,示意众臣全都滚出去。

众人见状,连忙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大殿,唯独那位青年男子还跪在原地,一言不发。

越王怒视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文种,你好大的胆子。”

文种平静地答道,”臣并无此意,只是尽一名臣子的职责而已。如果王上不能采纳臣的意见,那微臣唯有以死谢罪,还只望大王三思。”

“你——”

越王闻言脸色一变,手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文种低垂着头跪在地上,静静地等着他发怒,片刻后,越王重重地跌坐回椅中,冷哼一声道,“文大夫忠心为国,寡人便成全你。”他顿了顿,喊道“来人。”

一名侍者匆匆走进来,躬身问道,“王上有何吩咐?”

勾践冷冷瞥了他一眼,沉声道“取寡人佩剑。”

“诺。”

侍者快步走出去,不多时,拿回一柄长剑,在越王面前立定,双手呈上。勾践接过宝剑,拔出剑鞘,寒光闪过,雪亮的剑刃泛起光芒,倒映他阴鸷的面孔。他拿着宝剑走到文种面前,森冷的目光与他平视,冷笑道,“既然文大夫要死谏,寡人成全你便是。”

文种不慌不忙地跪直身子,昂然抬头看向勾践,一字一顿地说道,“愿为王上效死!”

越王扬起宝剑,对准他的脖颈,剑刃划破皮肤,一丝血珠顺着剑身流了下来,文种却不畏惧,仍然平静地看着他,眸子里一片坦然,丝毫没有任何恐惧之情。

越王的心跳加速,握着剑的手抖了起来,剑刃贴着文种的脖颈,锋利无比的边缘,隔着一层薄皮就能割破喉管,血溅当场。他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对上文种倔强的眼神,看着他毫无惧色,不由地恼羞成怒,厉声道:“你当真想死吗?”

文种依旧不吭声,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似乎下定了必死的决心。

越王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突然剑锋一转,将长剑抵在他肩膀上,缓缓地道,“寡人念你是国之栋梁,不忍你死于非命,现在寡人给你两条路,你选其一吧。”

文种抬眼望着他,不慌不忙地问道,“请王上赐教。”

越王看着他,冷声道,“一是像今日所谏一样,劝寡人对吴国求和;二是出使吴国,作为越国的使者,劝说吴王息兵罢战,和谈两国关系。哪条路是你想要的?”

文种低头思忖一番,正要开口,这时殿外突然传来通报声

“启禀大王,范先生到了。”

“叫他进来!”

侍者应声而出,快步走到门口,推开宫门,范蠡缓步走了进来。一袭青衣,清雅出尘,风度翩翩,气质飘逸若仙,颇有几分出尘脱俗之姿。他看到大殿上的情景,不由暗暗吃惊,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

这时,越王已收剑归鞘,走下殿来,范蠡慌忙上前行礼。越王淡然瞥了他一眼,对他微微颔首,说道,“范先生到此,正好,寡人有事相商。”

“不知是何事?”范蠡拱手问道。

“文大夫对寡人进谏称,现在不是与吴国抗衡的好时机,寡人觉得很有道理,所以请先生也谈谈自己的见解。”

听了勾践的话,范蠡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文种,文种朝着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犹豫,快点说话。范蠡于是低下头来,斟酌一下措辞,说道,“大王,臣同意文大夫的说法,现在的越国还不具备和吴国交战的实力,应当尽量避免和吴国发生摩擦冲突,等到时机成熟后再动手不迟,免得招致兵败,白白损兵折将,徒劳伤命。”

他这话虽然说得隐晦,但勾践却听明白了,不由地眉梢一挑,冷冷地道,“如此说来,先生也赞成朝贡吴国了吗?”

“臣并无此意。”范蠡忙拱手推辞道,声音柔和,“臣只是说眼下不适合开战,没有说越国一定要奉行‘亲吴’政策。大王,吴越两国本就频繁交战,仇怨极深,所谓‘化干戈为玉帛’是不现实的。臣以为,不如表面先向吴国纳贡称臣,以此稳住吴王,再暗中发展兵力,增强军事实力,待时机成熟便伺机攻打吴国,一举拿下。这样的话,既可以稳住吴国不战,也可以暗中积攒实力,可谓是一举两得之计策。”

勾践听完范蠡的建议,不由地眼神微凝,心中琢磨一番,迟疑道“可寡人听说吴王夫差刚刚掌权,朝中一团散沙,群臣不服,根本无暇北伐,不如趁此良机,进攻吴国也不失为良机。范先生为何不劝寡人出兵攻打吴国,反而赞成纳贡于吴国,这岂不太可惜了?”

范蠡轻叹一声,解释道,“不瞒大王,臣也认为吴国刚经历内乱,正是攻打吴国的大好时机,可臣又想到一事,所以才有所顾虑。”

“范先生不必顾忌,有话但说无妨。”

范蠡点点头,答道,“大王想一想,吴国虽是刚经历内部争斗,朝中群臣未必服从夫差,可是其国力强大,兵马雄壮,仍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倘若此时发兵攻击吴国,难免会造成伤亡惨重之局,何况吴国还有齐、晋等国家做援军,实在难以取胜。依臣看,还是先以和谈来稳住吴国,给越国争取时间休养生息,然后再图谋吴国也不晚。”

越王沉吟半晌,点头道,“好,那就暂且照范先生的办法办。”

他又转脸望向文种,“至于文大夫……”

文种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答道,“臣支持范先生的见解。”

越王见状,终于彻底放了心,他拍了拍范蠡的肩膀,和颜悦色地道,”范先生所言甚合寡人之意,不如这样,你亲自出使吴国,与吴王讲和,让吴国放弃对越国的敌意。”

“不可。”范蠡摇头“若说那富国强兵之事,臣倒是愿意替君分忧解难,可这外交事宜,臣委实是无能为力,不如由文大夫前去。”

勾践挑眉道,“范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范蠡解释道,“臣方才提议,出使吴国的人选,臣觉着越国使臣须得德高望重之人,有资格与吴王平等商议,并且能够说得通吴王的使者,这样才不辱使命,否则,一个不慎将两国交情破坏了,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他的话,勾践皱眉思索片刻,似乎觉得有理,朝身旁的文种看了一眼,道,“看来这使臣非你莫属。”

文种起身拱手道,“臣遵旨。”

勾践点头,摆手让众人都退下。文种和范蠡一起告辞离开大殿,走出了宫门。

这时,天色已暗下来,宫人们匆匆离去,他们二人并肩走在长廊里,文种侧脸望向范蠡,欲言又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你想说什么?”范蠡笑道。

两人走到宫门口,马车早已经等候在那里,车夫牵了缰绳站在一旁,等着他们二人过来上车。

“文大夫,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范蠡轻声道。

文种迟疑一番,终于开口问道,“你怎么来越国了。”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文种耸了耸肩,答道,“那倒不是,只是你不是向来自诩对越国没有兴趣么?”

范蠡扬了扬眉,那我什么时候说我对越国没有兴趣了?你又没问我,我自然不会主动告诉你”

文种斜睨他一眼,“别转移话题,我问你,来越国是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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