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一而再再而三逼她结交各家豪门资本世家的公子哥,她估计早忍不下去了。
要想让人心甘情愿闭嘴,掌控话语权,唯有站在权力最高峰。
她要的不是分庭抗礼,而是泰山压卵。
“庆祝什么?”左玫神情雀跃,眼里冒出闪光的兴奋劲。
温了月:“庆祝你重获完整的自由。”
两人难得认真对上视线,良久,左玫率先弯腰大笑出声。
爽朗的笑声中,是不参杂尔虞我诈的肆无忌惮。像站在悬崖边上的人,冲山下发出石破天惊的声声呐喊。
左玫笑累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伸手拨动温了月耳垂上的耳环。
“你看看,他占有欲强得离谱。”
一对耳环分别戴于两个人身上,生怕别人意会不出来她们的关系。
温了月不置可否。
左玫:“之前还真没看出来。你婚礼当天不是没来么,他比——”
温了月示意她可以继续说下去,她歪着头,听这些她从不曾参与的过去。
慢慢的,她的眼神越来越暗,拇指在攥紧的拳头上扣出大块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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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了月没直接回包厢,她和左玫出了吸烟室分别后,独自踏过月洞门,沿着湖周一圈小砾石子路闲逛。
柳树枯枝垂落于湖面之上,隐于黑夜不见的模样鸟儿在层叠的枝桠上乱跳嬉闹,掀起圈圈水波纹。
水黾浮于湖面之上,灵巧施展卓越的轻功。
夜晚是属于它们的欢乐场,她倒像是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温了月走了个鹦鹉螺路线到达湖中央的亭子里,倚靠阑干,下巴搁放在探出去的手臂之上发呆。
脑袋里控制不住来回滚动左玫说的话——
“你婚礼当天不是没来么,宾客都是看热闹的心态,他竟然没受半点影响,还有兴致吃中午的那餐饭。反而是他那个妹妹哭得厉害,连我都看起来比他难受。当然啊,我肯定是装的。
“再之后他创业,没用周家和盛家资源,全凭他自己。
“我们仅在工作场合上见过几面,所以我知道的也不算多。不过有传言,说他似乎去看过精神科,还住过一次医院。时间好像还挺久。那段时间,公司的事还是周董帮忙处理的。
“也是那段时间,他是周盛两家养子的报道满天飞。”
温了月湖面上晃动的一处,眼前景象愈发浑浊,圈起的波纹飞速转动,仿佛变成深不见底的巨大漩涡,似要把她吞噬其中。
“不冷?”
清泠的男声将温了月从混沌中抽离。
她扭头看见了周渟渊。
他敛眉垂眼望着她的样子使她害怕回视。
身上残留暖融融的体温又让她想离他再近些。
温了月伸手把周渟渊的领带握在手里,骤然拉向自己。
周渟渊来不及反应,趔趄地撑在前面的木制阑干上。手臂环在温了月两侧,像把她圈在怀里。他身量高,座位却低矮,其实是不怎么舒服的姿势,只不过不舍得离开。
他忽然觉得应付那群老家伙,也不全然是坏事。
温了月昂首,贴近他的下颚,皱起鼻子嗅了嗅。
周渟渊能感受蹭过自己皮肤的眼睫毛,扫得他很痒。
他喉结滚动,嗓音干哑,“没抽。”
那正好,温了月在心里说。
她稍稍用力,把周渟渊拉得更近的同时闭眼,伸长颈部,用自己冰凉的嘴唇压在他的唇上。
动作一气呵成。
只是距离把握不是很准确,她的下唇一大部分覆在对方的唇窝。不愿就此放弃,她精准迅速调整姿势。
很快,四片唇瓣就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两唇相撞那一瞬间,周渟渊的呼吸僵滞,大脑一片空白。
院里的自然环境音好像开启降噪模式,耳边只余下怀里女人颤动的呼吸。
胃里一阵痉挛。
周渟渊用手指扣动阑干,嵌进木屑,丝丝阵痛麻痹他的感官。
他的眼睛无法聚焦,若不是有支撑,他甚至无法站稳。
温了月不动,他也不动。
或者说不会。
两人都很生涩,完全不似接吻那般缠绵悱恻,单纯是肉挨肉而已。
温了月不满足现状,她开始尝试包裹对方上唇吮吸三下,而后转为下唇蹭弄。右边腻了,她就换左边。
在她的引导下,周渟渊也学着回应。
动作虽然还是不连贯,有几次还会碰到对方的牙齿尖。
只不过感觉不是痛,而是麻,是从后脑勺滋生出的麻。
有种让人上瘾的迷幻效果。
片刻功夫,俩人就从其中尝到甜头。
温了月还想更进一步,舌尖堪堪撬进周渟渊的唇缝,便被他扯着肩膀推远。
周渟渊嘴唇抿成一条线,面色很差。只有他眼尾一抹红昭示他刚刚干了什么好事。
他神情慌乱与他眼底流出的欲望形成强烈的对比。
温了月看不懂。她轻轻喘息,眼里映着一汪潋滟水光。
“今晚,做么?”
她多希望他说好,她恳请他说好,这样才能让复杂的情感做简单化的处理。
周渟渊怔了怔,嘴唇泛白,沉默不语。
温了月了然,她小声叫,“周渟渊。”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良久,周渟渊把问题原封不动还给了她,“你能为我做什么。”
问句变陈述句。
就像在说——
不管她做什么,他都照单全收。
而温了月最怕的就是这样。
她半真半假地骂,“周渟渊,你可真是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