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松开!你不要脸,我还要呢!”白清鹤满脸羞恼,急切地想要从燕羽墨手中夺回自己的衣袖。
刚一用力,便见燕羽墨眉头微蹙,那模样好似被生生扯痛了一般。白清鹤心中一紧,抽袖的动作戛然而止。
燕羽墨眉眼轻皱,眼眸低垂。
白清鹤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燕羽墨抓着袖子的虎口处,鲜血正不断渗出,那一抹鲜红迅速洇染了袖口,触目惊心。燕羽墨似是被他的目光烫到,那只手猛地缩了回去。
他不安地用另一只手遮住受伤的地方,仿佛生怕白清鹤瞧见,随后抿嘴一笑,那笑容竟有些怯生生的:“衣服我重新给你买一件吧。”
白清鹤没有回应,只是直直地盯着他的手,地上已经溅落了大大小小的血滴,如同红梅落下的花瓣。
“不过一点血迹罢了,大惊小怪。”白清鹤嘴上虽这么说,却还是转身进了屋。走到门口,见燕羽墨还站在原地,便回头唤道:“还不进来!站在外面,让人瞧见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燕羽墨踏入屋子时,嘴角微微上扬,那一丝笑意极淡,如薄雾般难以察觉。
他拘谨地挑了张椅子坐下,目光却急切地追随着白清鹤,仿佛他是这世间唯一的光。
对于白清鹤而言,受伤就如同家常便饭。他和君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能一次次从鬼门关前回来,一来是自身命硬,二来也得益于他那“精湛的医术”,说他是半个大夫也不为过。
此时,桌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罐酒,还有些麻布条。
白清鹤轻轻握住燕羽墨的手,看着那被自己咬伤的伤口,心中不禁暗暗佩服自己的咬合力,嘴里还小声嘟囔着:“我咬的应该没毒吧。”
他如此担心,缘由其实很简单,他乃是隐族人。
传说隐族是留在人界的蛇妖后裔,这是一个母系族群,自古以来供奉蛇、豢养蛇。隐族的孩子从出生起,便要接受蛇的洗礼,所谓洗礼,便是每日换不同的毒蛇来咬,唯有能承受住这洗礼的孩子,才算得上真正的隐族人。为了保证血脉的纯正,隐族内部同族通婚、繁衍后代。
传说隐族有神仙露,女子饮用后,即便同性结合也能生育。而且历代隐族所生皆是女孩,从未有过男孩。
隐族有一条铁律:禁止与男子成婚,在她们眼中,男人皆是薄情寡义之徒。
白清鹤却是个异类,他并非由两位母亲所生,而是有父母。他暗自猜想,许是族里的某个小姑娘为了所谓的爱情,与那男子私奔,才有了他这个“意外”,一个血统不纯正的隐族人。
原本白清鹤想为燕羽墨吸毒血,但转念一想,若真有毒,这人恐怕早已死去。再者,帮他的风险太大,他实在担不起。
为了保险起见,白清鹤还是用白酒为燕羽墨的虎口消毒,看着伤口,心中思索:妖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毒死吧。
而受伤的燕羽墨却丝毫不以为意,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屋内的布置,仿佛自己并非伤者。
白清鹤用匕首割下一小段麻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忍不住调侃道:“你们妖都这般孱弱吗?这么点小伤,血还止不住地流。”
燕羽墨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无辜:“我是妖族中最弱小的,常被族群排挤,为了生存,不得已背井离乡,来到人界讨口饭吃。”他那双水灵灵的眸子直直地对上白清鹤的视线,好似一汪清泉。
“妖族竟也有歧视?”白清鹤半信半疑。
燕羽墨轻声回道:“妖族遵循弱肉强食的法则,为了活命,我只能来到这里。”
白清鹤见他这般可怜,便将他之前的行为理解为:他此前没有朋友,生性敏感多疑,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能陪他说话的朋友,生怕失去自己,所以才做出了过激的举动。
白清鹤帮燕羽墨包扎好伤口后,拍着他的肩膀,信誓旦旦地说:“没事,兄弟,在人界我罩着你。”
燕羽墨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握住白清鹤的双手,眼中满是期待:“真的吗?你真的会保护我吗?”
“我会的。”白清鹤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眼眸中闪烁着罕见的真诚。
“拉勾。”他伸出小拇指,一本正经地说:“骗你我就娶不到媳妇。”
燕羽墨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不禁释怀一笑,伸出小拇指,与白清鹤的手指勾在一起,仿佛完成了一场神圣的契约。
“燕羽墨是你的真名吗?”白清鹤突然问道。
燕羽墨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白清鹤以为他不想回答,便接着说道:“我们现在是朋友,我总不能连朋友的姓名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