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唤也不知自己走到了何处,身边伺候的人没有跟进来。这边到底是官署重地,没随意放行。
男人想着眼神愈发阴鸷,凭什么谢识呈就能带着心腹随意出入?无非就是仗着自己主理此事,嚣张!
殊不知居山带着往来各处特制的官印,每层审核都符合规制。真正恃权行事的人只是一些妄自揣度的皇子自己。
谢元唤当然不会这么想,他只对谢识呈愈发地怀恨在心。酒意上头,谢元唤脚步又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
谢元唤一个不防撞在了一处假山石上,把额头都磕破了。恰在这时,一盏澄黄的路灯晃荡在眼前。
谢元唤抬头一看,一时不知走到了何处。瞧着倒也是一处休息的亭苑。
虽然门上的含香阁让他稍微犹疑了下,隐约间记起好像是木果尔部公主的住处。
可门外又无人把守,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
谢元唤头疼得更厉害,他抬手按在额心。只觉多虑,若真是什么公主的住处,门外又怎会无人值守,自己又怎会这般轻易地进来。
随即只愈发想寻一处寝歇,今夜也不知是喝了什么。怎么醉得这般厉害?
谢元唤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中了招,人往前走。推了几扇门都是锁着的,唯一的一扇打开。入目而来的背影让他倏地一怔。
“明念?”
女子的背影近在咫尺,谢元唤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所以更走近了些。恰在这时,身后的门关上了。
那道身影静坐着,身上散发的香气却让男人愈发燥热。九皇子忍不住直起身扯了扯衣襟,与镜前的女子离得愈发近。
也看见她转过了身。
“明念……”
被他唤‘明念’的女子在下一秒看见他的真容时,脸上的表情蓦地僵住。
“你是谁?”
“谢识呈呢?”
谢识呈?怎么哪里都能听到,男人拧起了眉。在这时也看清了女子的面容。异族女子的面容妖媚,完全不是记忆里温软可人的姑娘。
不过也不失为一道风景。
更何况她走过来时身上带着的香风只往他鼻孔里钻,谢元唤觉得之前那股子燥热更明显了。也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别的什么,反手将人扑在了地上。
科尔兰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她根本就不想让这个浑身酒气的男人碰自己。于是拼命地挣扎,对他一顿拳打脚踢。
殊不知这般身上的香气只会愈发弥漫,与涂了特定香料的红玛瑙遇在一起,男人早已神志不清。
谢元唤再怎么醉酒,力气却也是科尔兰比不过的。
室内很快响起衣帛撕裂的声音,兰音见时候差不多了,赶紧让人去知会红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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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识呈察觉到那串红玛瑙不对劲,得益于明念制的香囊。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两者碰在一起,那玛瑙便散发出十分难闻的味道。
闷闷地,让人有些头晕。
居山凑得近,登时便起了热。谢识呈沉着脸往他脸上撒了一些茶水。
居山自知失礼,忙蹲下身请罪。谢识呈没同他计较,只微微敛了神色。
这一处谋划他们虽然不知是何人所为,但也不会任由对方肆意妄为。就这么着了她们的道。
谢识呈一向擅于觉察局势,很快便识出端倪。
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但放在一国贵女身上,未免失了身份。
谢识呈念在两国之间还有和谈,没打算闹得太难看。但也从来不是任人宰割之辈,自然早作抽身,与段恒约在二楼对谈。
两人商定完新军筹备的粮饷,出来却见着木尔汗带着人怒气冲冲地往含香阁而去。
那模样势必要替妹妹讨一个公道。
架势摆得很足,楼下隐约还能听见有人提到他的名号。
谢识呈冷了眸。
虽然不知为何还能见到这贼喊抓贼的一幕,但既然好戏开场,谢识呈不妨再送她们一礼。
他唤来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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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尔汗气势汹汹地到了含香阁,听闻有人意欲轻薄公主。来报的人是科尔兰身边伺候的侍女红玲儿,说夜幕深重,没瞧清楚人。
但看背影,是大燕生人。
后面的话,红玲儿支支吾吾的,一副不敢细说怕得罪人开罪不起的模样。
木尔汗见状愈发心切,让红玲儿尽管指认,他来撑腰。
于是红玲儿就在众人的注视下犹犹豫豫说出了内阁侍读学士谢大人的名字。
“是…是……谢识呈,谢大人……”
“胡说八道!”刘普第一个站出来维护谢识呈的名誉:“谢大人为人清直堪称朝臣表率,怎会行尔等口中污秽之事!荒谬!”
喧嚣的议论声被刘普这义正言辞的态度给生生压了下去,周遭一时噤若寒蝉。但没过一会儿,在周文祥身边做事的一男子却出声提醒。
“刘大人,我等自然是信奉谢学士之品行。只是如今,你可瞧见谢大人在何处?”
“若真在这含香阁,那可……”
那人说到这里适时便收了声,给众人留下无尽的猜测。仿佛坐实了那道门后就是此刻不见踪影的谢识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