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行想起很久之前,他还替小妹打探过婚事来着,没想到有一天轮到自己,会变得这样束手束脚。
他看向前方陆居澜的背影,心中明了他们几个兄弟的意思。
陆窈仪微红着脸:“郎君莫要打趣我了。”
赵知行道:“是真话。 ”
赵知行深深呼吸一口气,接着道:
“那日见你坐在墙头纳凉,我心里就想,这位娘子真是奇人,生机勃勃的,比盛夏繁枝还要美好。那日的景象时常萦绕心头,我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是个俗人,是潭沼的泥,你却像天上的云,叫我忍不住抬头用目光追逐。
“我们确实未见几面,这些话在你听来也许会很不可思议,连我自己也是这样觉得。
“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想请媒人上门,却生怕唐突了你,因为谁的话都不及你自己说的重要。
“今夜有缘相逢,斗胆问陆娘子,可愿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
“若是惹得陆娘子不快,只要陆娘子说一声,往后我不会再提。”
这是赵知行第一次说这么多话,敞开心扉,大风猛然吹进心谷,风是热的,像着了火。
此刻的他成了一名囚徒,忐忑地走上刑场,等待命运的铡刀落下。
陆窈仪红透了脸,脸颊两侧梨涡浅浅。她余光偷偷打量着赵知行,对这个青年充满好奇和好感。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
赵知行一瞬亮了双眸。他是个受命运眷顾的有幸之人,心动听见回声。
送陆窈仪回家后,众人各自分别,赵知行几乎快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回去了,脑海中只剩下少女的笑,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
慕怀清被他的笑容感染,也跟着他一起笑。
“突然有点怀念大哥以前嘴硬的样子了。”
赵知行羞赧道:“你就别拿以前的事来取笑我了。”
慕怀清想起两人一开始不对付的日子,心底生出一点感慨,笑道:“去年九月大哥说为时尚早,现在呢,有提亲的打算吗?”
赵知行暂时没回答。
想了一夜,一夜未眠。
次日,也就是开学前一天,赵知行走进了他很少踏足的书房,赵季青办公的地方。
上元节大梁官员休假三天,今天是赵季青休假的日子,他却仍旧埋头处理公事。
“爹爹。”
赵季青听见赵知行的声音,抬头,有些意外,和蔼问:“你怎么来这了?明天是你们开学的日子吧。”
“今日来找爹爹,是有一事想和爹爹商量。孩儿……有一位中意的娘子。”
赵季青搁了笔,一下子来了兴趣:“哦?去年你还说不急来着。是哪家的娘子?”
“这事,阿娘先前知道的,是陆家二房行十三的娘子,叫陆窈仪。现在有提亲的打算,想着也该和爹爹商量一下。”
赵季青听罢,一时沉默。
怎么会是陆家?陆家有个陆丰邈站在朝堂上,和左相关系密切,年前刚闹了那一回,陆家能答应吗?
赵知行见他沉默不语,一颗心顿时提起来,小心翼翼道:“爹爹,可是有什么不妥?”
赵季青回神,问道:“你果真中意那位娘子?”
赵知行坚定地点头。
“那要是他们家不答应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