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行道:“如若不成,孩儿自会放手,不再纠缠。”
赵季青心底叹了口气,老一辈的事,最怕无端牵扯年轻人,若是青葙先生现在还在就好了。
赵季青安慰他道:“我随口问问而已,你如果下定决心,过段时间我会请媒人上门。”
赵知行作揖道:“多谢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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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书院,紧张的氛围渐渐浓厚了。
离秋闱只剩下半年时间,准备应试的学子读书都越发刻苦。也有人只想做学问、或者年纪还小没有应试的打算。
霍澄说他最多在考场上走个过场,安了他祖父的心就可以了。不过慕怀清他们四个却是要认真备考的,这下真是连旬假也干脆泡在书院里。
尤其是赵知行,话都一下子少了很多,埋头苦读,还老是莫名其妙地笑,看得霍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上次元宵回来就这样,真受不了。”没人和霍澄顶嘴,霍澄一时都有些不习惯。
更叫他难受的是,他想玩也没人陪他了。
“万恶的科举,万恶的考试!”霍澄是这样骂的。
赵季青这边请媒人上陆家提亲,几天后两家交换了草帖子。
从提亲到结亲,分为纳采、纳吉、纳征、亲迎四步。如今这第一步纳采算是完成了。
冬去春来,积雪融化滋养大地。时间在就在日日重复的读书生涯中飞快流逝。
可不久后驿站送来的一封信让赵季青的担忧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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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
陆居澜的二伯母陈氏读完了信,捏着信纸问抬头问丈夫道:“三弟这是什么意思?”
陆二爷背着手叹了口气:“这信上话里话外暗示我们,要退还赵家的草帖子,还要我们给赵知州带一句话,说结了亲就是亲家,是一家人。”
陈氏道:“我原本以为赵家是门好亲事,毕竟那赵知行一表人才,和云程走得又近,他爹还是这晋州的知州。可现在这事不知怎的叫三弟知道,他竟不同意起来。”
陆二爷皱眉道:“他们官场上的事,牵扯我的女儿做什么?”
陈氏见他动摇,劝道:“老爷啊,你在外经商少不得要借三弟的脸面,这天下大好男儿多得是,赵家没了我们还可以再挑一家,再说女儿她也还小,不必着急出嫁。”
陆二爷道:“你看不出来窈仪她也欢喜赵家大郎君吗?那日媒人上门提亲,她一整天都在笑。”
“那有什么办法?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做主,尤其是像我们这种人家。你别说我们女儿,就是三弟亲生儿子,不也一样得为这个家做点贡献嘛。”
一双脚踏进房门。
“娘,你要牺牲我是吗……”陆窈仪呆呆站在门边,看着这个血浓于水的母亲。
陈氏不悦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陆窈仪瞧着温温和和,说话也春风一样轻柔,内里却相当坚定:“爹,娘,就算没有赵家,也须得是我中意的男子。我是人,不是工具。”
陈氏斥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怎可说这些不知廉耻的话。”
陆二爷道:“好了,窈仪可是从小宠到大的孩子,你也忍心。”
陆窈仪道:“爹,你这是愿意听女儿的想法吗?”
陆二爷沉思片刻道:“话我还是会给赵知州带到。至于赵家送来的聘礼,暂且先放着不退,亲事拖一拖也不着急,今年科举,且先看看赵家郎君情况如何,将来是否值得托付。”
陆家以还想留女方两年为由拖延婚期,赵季青听懂了话中的暗示,没再回应什么。聘礼没退回来,就是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将这件事告诉赵知行,赵知行以为只是陆家对他的考验,也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