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终于回来了。”
秀禾等在正厅门口,看到黎晚回来,忙迎上来。
“这样大的雪,姑娘去哪了,怎衣裳都沾湿了。”
秀禾一边拍着黎晚身上的雪花,一边小声道。
“夫人在宴席上等您,瞧着有些不悦。”
“知道了。”黎晚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进屋坐在邹氏身旁。
邹氏面色严肃,“别人府邸,莫要乱走,若冲撞了贵人,恐落人话柄。”
“女儿知晓了。”
邹氏环顾四周,压低嗓音,“你和谁出去的?方才我听说……”
邹氏的话被一进屋传话的婆子打断,那婆子一脸凝重在林夫人耳边说了一话。
林夫人脸色瞬变,然,到底是世家主母,迅速交代婆子几句,便恢复笑脸。
“定是出了岔子。”邹氏默声道。
寿宴直到散席,黎晚都没再同人交谈,反倒是有几位姑娘好奇的朝她看了几眼。
“江姑娘留步。”
上江府马车时,一侍女叫住黎晚,而后走来一位头戴金玉步摇,长相美艳高贵的女子。
邹氏一看来人,赶忙笑着介绍:“这位是首辅大人的幼女,琼英县主。”
黎晚福身,“琼英县主安好。”
琼英县主细细将她打量一番,方开口:“天寒雪大,江姑娘身子不好,还是要仔细些,莫要到什么院中或小路上乱走。”
她话说的太不客气,连邹氏都愣住,一时不知该接什么。
黎晚今日已身心俱疲,懒的与她周旋,便道:“县主是怕我在院中或路上遇到谁?请县主明示,以后我遇见他好绕道而行。”
“胡说什么!”邹氏用力将黎晚拉到身后。
“县主莫要同我这女儿计较,她没见过世面,不会说话罢了。”
琼英君主看都没看邹氏,抬手朝黎晚一指,转身上了马车。
回到江府,邹氏脸都要憋紫了。
“那琼英县主是当朝首辅陈大人最疼爱的幼女,一出生陛下便赐了县主称号,你今日怎能公然顶撞她?”
见黎晚不说话,她又道:“还有,你今日是不是同那位许姑娘一同出了宴厅,你可知,今日各家夫人都在议论,原来礼部侍郎多年前纳的姨娘,竟是青楼出身。”
“宴席散时,我听人说,许姑娘因受不了自己亲生母亲的脏身份,在林府撞墙自尽了,得亏你先回来了。”
黎晚闻言,仿若又看到许音儿在她面前惨死的模样。
她垂眸道:“母亲,我累了,先回房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夜间,雪停了。
黎晚躺在温暖如春的床榻上,心乱如麻。
她把一切都想太简单了,上一世的兵败,十二万将士的丧命,还有谢岐被冠上污名,实则却死在战场的这些事,背后定有巨大阴谋。
她整日处在深闺,又岂能妄想改天逆命。
再加上那宛如恶鬼的四皇子,江非晚定有一样非常重要的把柄落在他手中,因而他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要挟她。
逼迫她嫁给谢岐,岂不就是让她去谢岐身边做细作。
谢岐那人,能在他身上讨上好才怪。
黎晚烦躁翻身,死局,死局,怎么做都是死局。
抬眼,忽而看到榻边的青瓷瓶,她伸手拿出那枚白玉玉佩,晶莹剔透的玉佩被摩挲的光滑细腻。
江非晚,你一边被四皇子威胁靠近谢岐,一边又藏着谢岐的玉佩,虚情还是真心,你是不是也在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
黎晚眼眸酸涩,为何就不能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等等!
黎晚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为何总要把谢岐放在自己的对立面!
上一世他的兵死了,他也死了,所以他才是最不想让四年后悲剧发生的人。
这不就与她的目的不谋而合。
为了救他的兵和他的命,她搁这儿费心熬肝,谢岐却还在美滋滋的当权臣,凭什么。
还有,四皇子逼她接近谢岐,可她本来就是要从谢岐入手调查真相!
所以,两全其美的法子就是嫁给谢岐,在他身边调查真相,与他一起阻止兵败。
他处在朝堂之中,凡事都要比她这个闺阁女子容易些。
黎晚将玉佩放回青瓷瓶,手指拂着瓶身上的梅花雕图。
喃喃道:“江非晚,嫁给谢岐,你应是愿意的吧,可我不是你,我想念阿爹阿娘,还有哥哥,我想回到我的边境生活。”
“我也有一心上人,他叫陆良,是我们村里最有力气的男郎,他去了军中,说等建功立业,便回来娶我。”
“我只能替你在谢岐身边四年,待禹谷关之战过了,我就得回牛田村等阿良哥哥了,……也不知他喜不喜欢你的模样。”
“若是牛田村还有一个阿晚,我就把阿良哥哥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