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蔚闻言,也立刻退到她的身侧,警惕地看向对方:“若阿行有任何闪失,凌霄宗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那人见几人神情坦然,站位中透出来的关系的确不似作伪,便信了几分。他又问道:“你是要寻何种灵植?”
林讷行眉头轻蹙,略带歉意道:“这……实不相瞒,我并不知它的名字,只是在一本古籍上偶然看到,说是在海神岛附近发现。本来我已将灵植的特征描摹下来,却不想在来的路上一时疏忽,将摹本丢失到了海里。”
说罢,她眼波微转,带着一丝羞涩地瞥了沈谦语一眼。沈谦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前方诸人,不动声色地站到林讷行身侧稍前的位置,隐隐将她护在身后。
她接着道:“如今我也只好凭着记忆再重新绘制一幅,只是还未曾有充足的时间将之绘来。”
那人见此,与身边人低声耳语几句,随后道:“此地虽不是什么禁地,但近日岛内将要举行祭祀之礼,故而外人皆不可靠近。你们既是远道而来,不如先随哞哞离开此处,他会带你们去客舍安排暂作休整。”
林讷行歉然答道:“是我们失礼了。”沈谦语和温蔚也随之拱手一礼。
只有陆玉韬仍神在在地落在三人后面,似是因为有些不满林讷行刚才的神色举动而生闷气。
哞哞看起来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得了那名年轻人的吩咐,便来到几人跟前,好奇打量几眼,才道:“你们跟我来吧。”
路上,林讷行对哞哞温声道:“不知小君为何叫做‘哞哞’?”
哞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因为我生下来就力大如牛,母亲便为我取了这个名字。”
林讷行含笑点头:“原来如此。真是麻烦哞哞小君了——不知为我们几人安排客舍,是否会耽误小君准备祭祀?”
哞哞摇头道:“祭祀还有一段时间,且我也只是和康大哥他们一起巡逻护卫,并不会耽误。”
他见林讷行眼神始终温和,便压低声音,严肃提醒道:“一会儿到了客舍,你们在夜里可千万不要随便乱跑。若是打扰了祭祀流程,海神会降下诅咒的,严重的甚至会当场毙命。”
说到这里,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声音更低了几分:“你们可别不信。从前有个散修,本来在岛上已经住了好几年,结果有一回不知发了什么疯,非要在祭祀的时候闯入海神祠,瞬间就被海神撕成了碎片,血肉溅得到处都是……”
林讷行面露怜悯,轻声道:“真是可怜人。”随即又向哞哞郑重道,“我们身为宗门弟子,定然不会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来,还请小君放心。”
到了客舍,已是位于海神岛港口附近。
哞哞停下脚步,对几人说道:“为防止发生意外,在你们进入客舍后,我会在客舍外围启动阵法,暂时监控你们的出入。这阵法是康大哥亲自布置的,还能防御风暴,连海神都认可的。
“至于你们要寻的灵植,白日里再寻也不迟。且明日还有早市,你们也可以去碰碰运气。你们放心,只要不做什么坏事,我们是不会监视或者窥探你们的具体行为的。”
说着,他朝林讷行眨了眨眼,露出几分顽皮的笑容,低声道:“方才我都注意到了,你跟——”
不等他说完,林讷行伸手轻轻掩住他的嘴,眼含羞涩地轻声道:“小君,非礼勿言呐。”
哞哞会意地点点头,狡黠一笑,转身离开了。
等哞哞走远,几人才恢复了神色。沈谦语取出法器布下结界,随后肃然道:“这个海神岛,似乎还有隐秘。”
陆玉韬却只是眉头深锁,没有搭话。
林讷行思索一瞬,轻声道:“两位师兄可能看出,哞哞所设的阵法效用究竟如何?”
沈谦语摇了摇头,凝重道:“我只能感知到的确是有禁制的存在,倒是不确定是不是阵法。”
林讷行见陆玉韬始终不言语,便忍不住关切道:“陆师兄?”
陆玉韬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只低声道了一句“无事”,便转过了身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人见状,也就不再强求他。
温蔚沉吟片刻,谨慎道:“这个海岛的隐秘之处不少,贸然动作反而会让我们更加被动。看来,或许真要等到明日再探。”
几人正欲商议接下来的计划,林讷行却忽然感到神魂深处传来一阵强烈的波动。她心中一凛,好在为了以防万一,她在飞舟上时就已经刻下了禁符,能够帮助她勉强压制住这股异动。
尽管如此,她隐在长袖下的指尖依然因此而微微颤抖,眉间也不自觉地蹙起。就在这时,她的耳边突然传来温蔚的低语:“小心,有动静。”
沈谦语剑鞘微抬,目光如电般扫视四周,身形微错,已悄然挡在林讷行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林讷行强压下心头不适,凝神戒备。然而,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道黑影骤然撕裂空间,裹挟着咸湿的腥风瞬间将她兜头罩住,掳掠而去。她只觉眼前一暗,整个人已被卷入森寒涡流。
温蔚离得最近,眼疾手快,猛地抓住林讷行的衣角,却也被那黑影一同卷入。两人的身影瞬息消失,只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