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朝堂之上,皇帝与众大臣一起审了郑观应。
他看着阔别已久的皇帝,笑了。
他安静地听着别人念着自己的罪名,没有反抗,其它大臣的煽风点火,添油加醋,他都没反抗。
他只是望着这个殿堂,这个他以前穿着朝服,虔诚地走进来的殿堂。还有坐在高位的皇帝。
唯他马首是瞻的誓言也算是完成了吧。
郑观应迟迟没有听到对他的处决。
最后只听见了解职归乡四个字。
郑观应猛抬头看着皇帝,再看着惊讶的,想要上前反抗的大臣。
“朕意已决,你的建议,驳回。”
皇帝面对储忠庆的进谏驳回了。
很坚定。
朝会也在议论纷纷中散了。
郑观应明白了,停云提前回京就是为了救自己。
虽然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但郑观应知道能让这位皇帝改口,停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将郑观应带来的人又带回了刑部。
虽说免了郑观应的死罪,但是活罪难逃。
赐了郑观应二十杖刑。
但是刑杖打在郑观应身上没什么感觉。
二十杖,只是有些轻微擦伤。
郑观应想起了停云的话。
“刑部尚书的二儿子,宋应辰。”
这孩子真是……
好得无法形容。
杖刑之后,很快就安排了他回乡的马车,如此赶,像是要快些结束他这件闹事一样。
郑观应坐上出京的马车,从街道驶过。
他其实没什么留恋,只是最后想和停云说声谢谢,这以后肯定见不到了。
槐序带着停云早就在城门外等候郑观应的到来。
牧看找了一个靠谱的伙计,跟着郑观应一起回乡,以免路上出什么危险。
多次探头,终于盼来了郑观应的马车。
停云将槐序手中的包袱接过,等着给郑观应。
郑观应感受着马车停下了,撩开帘子,看见了停云。
眼底的青灰比在清水县时还重,感觉瘦了一些。
“停云特来拜别世伯。”
停云给郑观应行礼,然后将包袱给了赶车的人。
“孩子,你不该这样为我着想。”
郑观应的话像是梗在喉咙,半天没有说出口。
“世伯此去一定要保重,往后停云定会与家父一起拜访世伯。”
停云说完,就让赶车的启程。
就一辆车,一匹马,三个人这么离开了。
真是萧索。
停云看着马车远去,远到看不见才离开。
郑观应在车中,打开停云给包袱,里面是很多银两,再就是一身衣服,是刚买的。
是怕他路上冷吧。
郑观应看着熟悉的路,那是通往他的家乡,一个和清水县一样美丽的地方。
这景象与他当时年少进京赶考时还真像啊。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这个誓言也终于成为过去式了。
停云终于放心了。
回到牧府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倒头就睡。
御书房。
太子下早朝后很是不服气,准备去找皇帝理论,可是还没有通报,就有人来寻他,说皇帝召见。
太子没有多想皇帝所为何事,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御书房。
“儿臣参见陛下。”
太子已经准备起来,可是皇帝这时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发话了。
“跪着。”
“陛下,我是犯什么错了吗?”
皇帝没有理会他。
“你刚才在朝堂是不是要带着群臣揪着郑观应不放啊,是不是就想看见他被处死才开心啊。”
“陛下,我只是觉得他犯了动摇国本的大罪,应该重重处罚,以儆效尤。”
“笑话,他是怎么犯错的,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陛下,我怎会知道,我也是昨日才听说。”
皇帝看见太子这副样子,真是气极了。
“狡辩,别人都拿着证据来威胁朕了,你还不承认。”
“看看吧,看看你做的好事。”
说完,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的公公,将昨日停云给皇帝信给了太子。
太子急忙接过来查看,是他给通政司司长的信件,上面太子说话毫不避讳,说要逼着郑观应犯罪。
还有就是一个无名之人的指认书,上面说太子在外结党营私,贿赂外臣,玷污国本清白。
这封指人书虽不是有效证据,但是如果被御史台的人看见,他们定会揪着不放。
太子看完,将信撕碎了。
“父皇,这,你听我说……”
太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是跪着语无伦次,之后只能跪着。
之后皇帝就离开了。
给太子的处罚是在东宫禁足三月,除早朝外,不得外出。然后在御书房跪了一下午。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皇帝没有声张。
只是他想知道牧停云怎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收集到这些证据,还有胆量来面圣。
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