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衡由于身体虚弱,再加上又冷又饿,再次晕了过去,在她昏迷的时候,感受到了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暖流在经脉四散,渐渐的,她陷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之时已不知过了多久,她明显地察觉到身体的好转,既不饿也不渴了,就好像有人给她喂了什么吃的,身体暖洋洋的,干裂的嘴唇也变得湿润了。
即便不想,她也猜得到那是祁淮川做的,或许他深知俘虏死了就没有了价值的道理,所以才帮她治疗、喂她吃些东西,至于如何喂昏迷着的她吃的东西……就没有必要深究了。
慕长衡没有细想,只是安静地低着头,没有试着解开身上的绳索,也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她看不到的是,此时她被绑着的树的身后,有个身着墨玄外裳、内衬深绯色里衣的少年正抱胸倚靠在树上。
少年容貌俊美绝然,状似妖孽,眼角眉梢处沾染的淡薄与冷沉不明自显,即便深深地收敛,整个人却也依旧散发着一种自负尊贵之气,俨然一个惯以自上而下看人的强大上位者。
若是慕长衡能够看到他的模样,怕是也要愣上一会儿神才能认出他便是自己记挂的那位少年——花朝。
只不过如今他已经解开封咒,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南陵剑阁小弟子花朝,他真正的名字是祁淮川。
绑架慕长衡其实并不在祁淮川的计划之中,他中的封咒已解的消息传开,想必定四方惊动,暗潮汹涌。
在失去记忆之前,祁淮川与白矖是关系暧昧的朋友,就差谁来捅破这层窗户纸,二人便会成为一双令人艳羡的道侣,他们的关系,修行界之中真正知道的不多,那个时候的他还是叱咤风云的隐楼楼主。
很多年前的时候,祁淮川得知了白矖无故消失的消息,他派了手底下的许多人前往寻找她的下落,但却久久无果,直到腾蛇传信来说,若是自己答应与他的比试,他便将白矖的下落告诉自己。、
祁淮川知道腾蛇之狡诈阴险,亦知他对自己纠缠不休的原因所在,无非是觊觎他一手打造起来的隐楼,但即便知道会有陷阱,因为心中对白矖的担忧,他还是去了。
果不其然,他被腾蛇卑鄙地算计,修为被封、失了记忆,变成一个无比弱小的少年。
所幸当时腾蛇自大地以为他必死无疑,被他在失忆之前伪造的尸体蒙骗,他才得以留下一命,但后来却因白矖与他的关系,误为魔宗顺藤摸瓜找到失忆的他,也就是少年花朝,想借此来找到失踪的白矖,只是一直都不曾得逞,再后来就是,失忆的他重新回到了流云山水间。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魔宗里,少年花朝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很少人在意,更何况被人发现。
而找到少年花朝的是白矖的属下,由于魔宗两位道官之间的恩怨隔阂,他们自然不会透露自己的消息给腾蛇,所以他才得以在魔宗活下,当初琅秀天堑遇袭之事,便是因为魔宗的那位年轻圣女想要亲自出手将他抓回去。
魔宗希望能在少年花朝的身上找到失踪的白矖道官的下落。
此间经历许多,辗转蹉跎,祁淮川终于苏醒重临这个世界。
依旧还是少年模样的祁淮川,回忆往事之时,俊美似妖般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
这个世间上的很多女子都喜欢他这张脸,当然也喜欢他这个人,当年的白矖就是其中之一。
当年二人相遇,她便亲手做了一个红色的护身符给自己,里面更是包着她的几缕秀发,以发赠君,永结同心。
护身符上绣了一个‘朝’字,而她也有一个一样的,只是‘朝’字换成了‘暮’字,意为‘朝暮相伴,白首不离’。
只是,他苏醒之后想要找寻她的踪迹之时,却发现她的气息永远地消失在了这个世上,她死了……
祁淮川默然,无言,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似乎从此安静了许多,最是人间留不住,生离死别,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红颜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再……可是她已经死了,他还能找谁呢?
“日月星辰,远不及你半分。”
当初的情话恍若昨天在脑海中响起,祁淮川忽然感到心颤,眉间再次染上了类似于苦痛的情绪,当年尚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再也没有机会吐露了。
都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既有人身死,有果必有因。
祁淮川心里比谁都要清楚,要想接管魔宗道官之位,必然要手刃现任道官,取得信物方可成功,他认识的那个白矖死了,新的白矖出现了,那么这个新的白矖是谁,又从何而来?想要得到什么?
太多的问题需要思考,但他明白这些都不重要,他只知道慕长衡必须要死!
敢动她的人都得死!
原本凭借慕长衡强大的符道手段,祁淮川或许可以重伤她,但却阻止不了她逃离,但现在她因为解开自己的封咒而被关入藤狱,即便最后逃了出来,但却被手中的那个镯子隔绝了与天地灵气的联系,以至于她无法借用灵气画符,相当于废人一个,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