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檀老将军的身子猛然一颤,语气很是严肃:“不可胡言!”
他自是知道小儿子不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可谋逆这种大事,又怎么会是他一个军中闲人能知道的。
檀言昭也不多加解释,只将手中信封往自家老父亲面前递了递:“我并非胡言,您看了这封信就明白了。”
檀老将军紧抿着唇,径直拿了信看起来,越看面色越是难看,捏着信纸的手也跟着用力,信纸也跟着被撕破了些。
信纸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很是明显,檀言昭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
看完信,檀老将军一把将信纸拍在书桌上,用的力气极大,震得书桌上的东西也跟着一颤,檀言昭的眉头也跟着一跳。
檀老将军一口否决,直言道:“不可能!卫择不会参与这种事!以他的性子断然是做不出这种事来!”
他与卫择也算是相识多年,少时也曾一处当差一起上阵杀敌,多少清楚些他的为人,否则也不会将檀言昭安排去羽林军。
“这信从哪儿来的?信中所说可是真的?这写信之人又是谁?”
檀言昭不打算瞒着自己父亲,此事也瞒不住,他想公主给他写信时也没想过瞒着檀老将军,便全盘托出:“信是昌宁公主所写,信中内容……大抵是真的。”
“前几日皇后娘娘下旨召昌宁公主、三皇子回宫为陛下抄经祈福,三皇子因生了怪病没法入宫。想来,大约是皇后娘娘、四皇子察觉了三皇子所谋之事。”
檀老将军自是明白其中弯弯绕绕,眼锋扫过小儿子的脸,质疑道:“公主为何要写信给你?你是如何认识公主的?”
自家小儿子前些年一直跟着他在边关历练,去年年初才回京都。在去了羽林军后,便是军中、家里两处跑,人都没认识几个,又哪来的机会认识公主?
不仅如此,公主还如此信任他,连三皇子可能谋逆这种大事都写信告知他。
总不能是因为他吧?他虽有兵权,可他的兵都在边关啊,随他回京的不过二百亲卫,能顶个什么用?
就是再翻上几倍,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檀言昭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并不想和老父亲细说他是怎么认识公主的,只说起卫将军:“若卫将军真的参与其中了呢?”
檀老将军暴躁的开口:“卫择不可能参与谋逆!他没有理由这么做!他也不是这种人!”
卫择已经是羽林军的一把手了,权力、地位都不缺,他又不是那种不满足的性格,檀老将军实在找不到卫择参与谋逆的理由。
檀言昭虽在羽林军,可他职位不高,因此并没有见过几次卫将军,对他的了解不多,直接道:“权力动人心,而且人是会变得。”
“您久待边关,十多年不在京都,大抵是不知道这权力富贵最是腐蚀人心。”
檀老将军只觉得自己拳头都硬了,他最是不爱听人说这些文邹邹的话,梗眉斜眼瞥他:“给我好好说话!”
檀言昭尴尬轻咳一声,简言意骇道:“卫将军许是为了权力富贵、封王封侯。”
檀老将军沉默了。
他们是武将,官职晋升与文官不同,大都是在战场上厮杀换来的。
而卫择掌管的羽林军是为了保卫皇城的设立的,很少有上战场的机会,既平稳也失去了很多机会,至于封王封侯更是不可能的事了。
檀老将军背着手在书房来回踱步,面上带着烦躁,随后肯定的开口:“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卫择必不会参与谋逆。”
檀言昭小心的将那张信纸从书桌上拿起,仔细的抚平褶皱,折好塞回信封中。
“爹,你的眼光一向不太行。”
“臭小子!闭嘴!”
檀言昭对着老爹行了一礼,很是敷衍的拱拱手:“儿子就不打扰您了,先回去了,您早些休息。”
檀老将军也不想看见他,背对着他烦躁的摆摆手。
檀言昭利落的出了书房,回了自己院子。
檀老将军在书房又待了会儿,才愁眉苦脸的回了房间。
房内还点了灯,檀老夫人正靠在床头,捧了个杯子喝水,有侍女在旁伺候。
檀老夫人将杯子递给侍女,温声询问:“回来了,昭儿是有什么事找你吗?”
檀老将军一脸的纠结,不知道怎么说:“有事是有事,只是……罢了,明儿再说,你身子不好,快些睡吧。”
檀老夫人生檀言昭的时候,算是高龄产子,落了些病根,身子便大不好了,一直在吃药养着。檀言昭选择回京,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陪陪檀老夫人。
檀老将军挥手让侍女退下,自己吹了蜡烛脱了外袍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