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参见殿下。”
萧岑辈分高,无需冲萧姝和行礼,大步走了进去:“姝和,可是江南水患之事还有不妥之处?”
走近后,两人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
檀言昭不算陌生,是有过两面之缘的何唯安。
宫变那晚后,她的勇猛事迹,他偶尔听到别人谈起。有人赞叹她神勇,不愧是忠勇侯之女,也有人背后议论她舞刀弄枪、打打杀杀,没有一点世家贵女的样子。
檀言昭却觉得这般挺好,谁说女子就必须要做个大家闺秀?
萧岑就不曾见过何唯安了,也不知道她为何也在,只当她是萧姝和的好友。因她一身气质同其他女子不同,萧岑不免多看了一眼,还是决定陌生。
“起来吧。”
萧姝和头也不抬,将一卷泛黄账册推过去,一同推过去的,还有一份近几年的物价清单,虽有涨跌,却相差不算大:“小皇叔,你们过来看看。”
“三年前扬州水患,朝廷拨银五十万两,可实际用在上面的,恐怕也没有多少。”
檀言昭同萧岑走上前,指尖捏着泛黄发脆的纸页,泛黄的账目里,墨迹斑斑的采买价格竟比一旁的市价高出三倍,而本该加固堤坝的条石,数量不足册载半数。
“十之三四?”他声音发涩。
“是十之一二。”萧姝和冷笑,“这还是能查到的。那些‘疏通费’‘打点钱’,早顺着河道流进各府私库了。”
萧岑只看了三分之一,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是亲自走访过这些地方的,难以想象那些赈灾银被贪去了多少。
年年水患的原因,似乎也找到了。
哪里是朝廷拨款不到位、工部的图纸有问题,分明是这些人以次充好、滥竽充数,弄出来的破玩意抗不住洪水也是正常。
萧姝和起身,神情严肃:“这次我要你们明面上治水,暗地里查账。户部拨下去的每一分银子,都要沾着血挖出来。”
檀言昭单膝跪地:“臣定当……”
萧岑也同样拱手:“臣定……”
“先别急着立军令状。”萧姝和打断两人,从书桌前走了出来,她走到了何唯安的旁边,将她介绍给两人:“我给你们找了一个帮手。”
“何唯安,忠勇侯独女。”对她,萧姝和总是推崇更多,欣赏更多,“檀将军,你是见过她的本事的,武功一绝,有勇有谋。在边南时,忠勇侯病重,卧床修养,边南事务也是由她替父料理。”
“有她在暗处协助你们二人,必会事半功倍。”
两人心中了然,同何唯安见礼,檀言昭行的是武将礼,萧岑行的是普通男子礼。
何唯安屈膝回了一礼,行的是女子礼。
旁人都提及她,虽多有夸赞,却总在夸完后提及一句“可惜不是男子”。在边南,她有足够开明的家人,有足够敬重她的百姓、下属,何唯安从未觉得女子身份有什么不好。
她从不吝啬显示自己的女子身份,不会可以去学男子的礼仪、爱好。
她也会喜欢漂亮的衣裙,喜欢好看的首饰,也会在动手时,毫不留念的撕去繁琐的裙摆,摘下精致的首饰。
萧姝和看向檀言昭、萧岑,神色严肃:“此次江南水患,本宫要你们联手拔出扬、徽二州的蛀虫!彻底解决江南水患问题!”
“这两州,几乎年年闹水患,户部年年都要拨去不少钱。若是全用在百姓身上,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可他们上上下下沆瀣一气,只知道中饱私囊,全然不顾百姓死活。”
“虽说水至清则无鱼,可若已是一潭死水,那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只愿你们能找到证据,好让我能名正言顺的处置他们。”
萧姝和也清楚,这二州官员的背后,必是有朝中大臣支持,那些贪墨的钱财,怕是怕是大宝都进了朝中官员的口袋。
前几日,她命人狠狠处置了皇陵陪葬品真假案的涉及人员,本想杀鸡儆猴一番,给那些大臣们警醒警醒。
不成想,无人在意。
就是有人关注,也只当他是因为出兵助五皇子谋逆。
紧接着,江南水患的折子便递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