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发-情期后,我和宫治的相处模式确实发生了点变化。
非要说的话……我觉得他在追我?
尽管宫治先生追求人的方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但我还是觉得他在追我。
这是不是听起来像天方夜谭?
工作陆陆续续重回正轨,月室老师发来初稿,并附上留言:脑子清醒了再看。
办公室里结了婚的同事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关心起我的感情生活,尤其是主编,就差明着跟我说一句“我这里有几个不错的小伙子,信津你要不要考虑下?”
请客吃饭时我和蒲园前辈吐槽现况,她笑得很大声:“所以呢?最后你选了哪个?”
“哪个都没选好吗?”我说,“你看热闹的态度太明显了。”
“这不是挺好嘛,主编看人的眼光还是可以的啦。实在不行——”她拍了拍坐在我旁边的冈树,“我看我们芳村就不错,怎么样?要不要也考虑下?”
是这样的,我原本计划中的邀请人员只有松下前辈和蒲园前辈两人,但冈树最近也搬来了五反田,我想着发-情期那会儿他也帮了不少忙,就在请客地点定在饭团宫后顺带着把他也叫上了。
平时冈树冈树的叫来叫去,因为是后辈,我从来没想过其实按年纪算自己和他也是同一届。
直到蒲园前辈突然改口叫了他的名字,我才发现这名字非常耳熟。
“啊,芳村?”
蒲园前辈大笑着碰了下松下前辈的玻璃杯:“看吧,我就说她是真的没认出来。”
后者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掏出一张印着野口英世人头的纸钞拍在桌上,被她挑着眉笑纳。
冈树抱怨说前辈你们这样拿别人的心事当赌约真的很过分诶。
见我没说话,又偷偷往我这边瞄上一眼,眼神闪了下。
“但是更过分的果然是信津前辈啊呜呜,居然真的把我忘了。”他就近扒拉着松下前辈的袖子开始假哭,“不行了,我好伤心,伤心得要死掉了!”
松下前辈满脸头疼地挣-扎,说你这家伙不要借机把奇怪的东西抹到我衣服上,他完全充耳不闻。在活跃气氛这方面确实一看就自带关西血统。
宫治过来免费续了杯软饮,问我这又是在玩哪一出。
外面餐饮店的可尔必思从颜色上看都是无懈可击的白,但不知道宫老板有没有给我兑浓一点。
我收回放在饮料上的目光,抬头看向他,在嘴边拢了个悄悄话的手型,把自己尴尬的处境朝他一阵嘀嘀咕咕。
“诶,高中时期认识的啊。”宫治听完直起身也没回我,往冈树那瞥去一眼,语调不阴不阳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信津前辈?”冈树在松下前辈那扮完失落,又扭头看向我,开玩笑似地争取,“其实我也超级靠谱的喔?”
看在同为关西人的份上我没好意思说他这个自我推销光听上去就不太靠谱,只是在桌下踢了一脚蒲园前辈。
她摩挲了下杯口,幸灾乐祸地朝我笑笑,看上去玩心大发。
我盯着她没动。
「好好好。」她露出一副兴味索然的表情妥协,用眉毛说着「真没劲。」干完了残酒,随后摆出极其认真的前辈气场转向冈树:“听好了,芳村,所谓真正靠谱的男人——”
冈树一脸洗耳恭听。
“——是不会自吹自擂说自己靠谱的,笨蛋!”她摇摇头,嫌弃道,“就你这样,看来是不能让我把我的宝贝信津交出来了。”
为什么是妈妈腔啊。
宫治在她面前放下一碟下酒菜,打断道:“打扰一下,我的店内禁止相亲。”
蒲园前辈喂了一声,蛐蛐说这又是哪门子管到太平洋的店规,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不是吧宫老板,你是不是见不得我们信津获得幸福啊,阴暗的男人可不受欢迎喔。
宫治擦了下手:“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转头又问我:“等等一起回去吗?”
所有人突然都不说话了。
蒲园前辈在桌下踢了我一脚,脸上维持着波澜不惊的社交笑容,但射来的目光就差质问这又是什么新鲜出炉的惊天大瓜。
嗯……所以我说他追人不走寻常路啊。
自从那次在皮城石井遇见后,我开始经常在外出采购时碰见宫治,有时候是在熟食区,有时候是在冷藏区,他顶着那张和他哥一样的帅哥脸全程面不改色地厚着脸皮挨个试吃酸奶、布丁和蜜汁鸡腿,完了还会对工作人员说上一句多谢款待,怪有礼貌的。
可能就是偶遇吧,再顺便发现一点属于对方生活的小细节?
光看描述确实会这样想。
我曾经对小鹤说很难自以为是地认为宫治对我有意思,这句话需要被纠正。
在超市里碰见了就一起逛逛超市,去饭团宫解决晚餐就聊聊工作上遇到的新鲜事,偶尔在LINE上谈论被他形容为烦人的宫侑、分享他被角名推荐的各种流行的小玩意儿,普通又寻常的互动与交往,总是容易让人将它们归类进朋友的社交范畴。
即使我们在这之后去逛了小吃集、去吹了玻璃、去目黑川边点了纳凉河灯,也只会想:啊,这是因为我们刚刚聊天的时候说到了嘛。
去吗?
那就去吧?反正也没事情干。
很难在即兴而为的活动上联想到除了「想去」以外的目的性。
但这在宫治这行不通。
他会让我知道他就是冲着我来的,也不介意让我发现他就是在处心积虑想侵占我的时间。
这些他都干得明目张胆且毫不掩饰。
理所当然地反问为什么西门前辈看过来我就要告辞是第一次试探,发现行得通,于是愈发肆无忌惮。
就像此刻。
一般人会在这种场面、这种气氛下像聊今天天气很好一样自然地问出这句话吗?
我的腿被踢得好痛,但还是不得不接一句:“你不用收店吗?”来破解其他人都不适合出声的僵持气氛。
“我把楼上放杂物的小隔间借给圣徒川住了。”他低头把除湿抹布叠成方正的四边形,随手搁在水池边,“现在轮到他夜班就是他收店。”
回去的路上他双手插兜,在帽子下待了一天的额发原本带了点弧形的压痕,又被小道里穿堂的风吹掀起来,立在头上胡乱地晃荡,看上去十分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