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阳光正好,我们去书房晒书如何?”孟合欢提议道。
奚琼宁却有些遗憾:“陈伯那还有些事要处理,而且,那位白郎君既然来了,咱们可要好好招待人家。”他伸手,精准地捏住合欢鼻尖:“那些书就堆在哪里,改日咱们一起。”
孟合欢摇头,想甩掉他一直作乱的手,奈何总是不成功。
“你若是知道他的来意,肯定也不会让他再呆下去。”这些个人总是自吹自擂,什么百年世家风骨,却跑来已婚女郎家里挖墙角,真是好不知羞。
奚琼宁捏她脸颊的手顿了顿:“若天命在我,旁人做什么也是无用。”
合欢疑惑地看着他,眉目如画,一双眼睛静的像水,不是死水,对上他眼睛时,会被里面微微泛起的波澜吸引。
什么天命,这是在说什么?
莫非...孟合欢有些纠结,莫非他已经知晓白毓打的主意了?
她顿感不妙,之前只是碰巧遇上殷明澜,这家伙就吃醋吃了好几天,如今被人追到家里去了...
一股强烈的心虚袭上合欢心头,她踮起脚想从他面上分辨出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看出。
“那几日,是我狭隘了。”奚琼宁忽然道。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锦袍,长发披在身后,黑与白的对比让他更加耀眼夺目。头上是一顶水色极好的玉冠,这冠正如人一样,温润和光。
孟合欢简直不敢相信,奚琼宁喝醉酒都要逼她发誓,酒醒后明明还还记得昨夜的事,却装作不记得,看她故意戏弄人,竟然承认自己狭隘!
莫非昨晚喝的不是酒,是糖水,把他那醋意给中和了不成?
“合欢,”奚琼宁握着他双臂:“前几日我不该避着你,昨日更不该借着酒意逼你发誓。”
明明是在解开心结,可孟合欢却总觉得,他身上更多了几分晦暗。
合欢笃定奚琼宁有事瞒着她,这份笃定让她心里不好受极了,低下头,左边胸腔里的心微微发痛。她实在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有什么,我们是夫妻啊,难道我还会生你的气吗?”
奚琼宁能从她清脆的声音中听出,她没有怪他。
他将放在她肩上的手放下,克制住指尖想拥她入怀的痒意。
哪怕看不见,奚琼宁也能想象出,此刻眼前的女郎一定用最纯粹目光看着他,引诱他摒弃坚守的道德,不去管什么失忆,什么她的意愿,反正她现在已经忘了不是吗。
既然忘了,这就是上天给他的机遇,满足心底的痴念。
奚琼宁眉头皱起,忽然闭住眼睛。
他早就看不见了,也从没有看见过她,可脑海中她的影子却越来越清晰,触手可及,她说,他们是夫妻。
是上天阴差阳错绑起来的夫妻,若是有一天,孟合欢恢复记忆,一定会离开王府吧,以往那么多年的感情,他不敢奢求她能割舍得下。
越是靠近她,就越觉得这梦就要醒了,成婚后他所有的心动和靠近,对她都是轻薄。
“你这是在想什么呢,脸色这么差。”孟合欢没心没肺地问道。她向来不爱将事往心里放,有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没必要较劲。奚琼宁却不同,他心细如发,爱把事情藏在心里。
孟合欢小小地叹气,看来,还得她出手。做人啊,就得像她一样,天天开开心心,不喜欢的人当他不存在,绝对不会记在心里让自己为难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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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白毓,神神叨叨的,离开也不打声招呼,他当王府是什么地方,想走就走啊。”孟合欢气呼呼地说,方才她送走琼宁,正一脸不悦地要去招待客人时,却听金雀儿说,白毓已经走了。
“在您抱住世子之后。”金雀儿略带揶揄道。
合欢听了这话,饶是成婚日久,也免不了脸红。
“算了,不管他了,咱们先去晒书,等世子回来,见我这般勤快,一定大吃一惊。”合欢步子迈得极大,心里也打着算盘:“我先把活做了,等琼宁闲下来,不就有大把的时间陪我玩乐了?”
金雀儿她们纵然贴心灵巧,但总也少几分意思。
书房在留园左侧,踏着石子径一直往前走,穿过歪七扭八的竹子堆,就是奚琼宁的书房了。自成婚后,合欢从没有来过这里,于是她先不忙着晒书,反而屋前屋后的转悠。
陈昱小跑上前打千儿,院子里十六七的小厮一共六个,除了角门上垂手立的,就是照应书房的了,合欢到的时候,他们正在给一只金灿灿的肥猫喂食。
“这是世子养的猫,名叫‘金安’,王爷说世子身体弱,恐这狸奴乱跑沾上不干净的东西,不许它跟着世子,所以一直养在书房。”
合欢蹲下身,有些羡慕地看着它蓬松的毛发:“养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