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小心思被暴露出来,華盈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我就是觉得您的护指挺好看的……”
尤其是戴在白哉手上的时候,显得更加帅气了……她经常往白哉的手的方向偷偷瞟去。
他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指非常精致秀气,但她知道这双手下蕴藏的力量却万不可小觑。
“你喜欢的话,去让管家量一下手的尺寸,给你也裁制一副。”朽木白哉淡淡说道。
“不用了。”華盈摇摇头,实在没脸说自己其实馋的是白哉戴着护指的那双手,并不是馋护指本身,“我平时并不在瀞灵廷内活动,也没有斩魄刀,就算给我做一副,也没有用武之地。”
“至于为什么做这个……”
“因为去年和今年是鸡年和狗年嘛。”華盈走上前一步,戳了戳那裙带菜大使戴着的头套,和白哉讲解着自己添油加醋的设计,“所以我就擅自加了鸡冠头套和小狗耳朵头套……啊,您不喜欢的话可以拆下来的,我这个头套做的是能拆卸的。”
“不,我不是问这个。”
“我是说,为什么要做裙带菜大使?”朽木白哉的面庞变得柔和了起来,“是送给我的吗?”
“是、是啊。”
華盈突然变得不好意思了起来,她将手上的那个也递给了白哉,磕巴道:“这是……回礼,感谢您送我礼物。”
回礼?
朽木白哉这才将视线移到了她腕间,看到了那个璀璨的玻璃手镯。
分明是地摊货,但那廉价的手镯戴在她盈盈一握的白皙手腕上,竟多出了几分贵气。
当时在流魂街看到她对这个手镯那么恋恋不舍,便差人将其买了回来。并不是什么值得回礼大事,甚至就连他都忘记这回事了,没想到華盈对之如此上心,用足足一个月,郑重地回给他一个亲手缝纫的大礼。
他给她的礼物不过是鸿毛一撇,她却用丰足百倍的羽翼为他下了一场大雪。
“只是一个不值钱的东西,你并不需要这么郑重。”
“不……也不光是这个。”華盈缓了口气,“您带我去流魂街,教我鬼道和瞬步,还有《瀞灵廷通信》,这些都是我在纲弥代家不被允许的事情。”
“我是真的很感谢,但不知道怎么回报您,只能通过这个方式。”
“……谢谢。”朽木白哉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微微有些动容,他思索了许久,觉得此时应该要再多说一点什么,“鸡年和狗年的吗……所以,之后还打算再做十个?”
“太、太多了吗?”華盈又有些拘谨,“如果您不想要的话,也可以只做这么两个。”
“不,我想要。”
朽木白哉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表情,但说出的话却意外地没有那么不近人情,甚至语气都有些和缓:“我很期待,有劳了。”
没想到朽木白哉会这么直白地表达,華盈愣了愣,咧出了一个很大的笑容:“是吗,那看来我做得还不错呢。”
大家族里的教诲总是在泯灭一些人性,華盈从小喜欢不同寻常的物件,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的喜好品味不被容许存在。
小时候她总觉得自己是个异类,但在发现白哉也喜欢一些并不是俗世中所普遍认为的雅致品味时,她像是发现了秘密的相同点一般,感觉他们之间缔造出了一种微弱的连结,让她莫名地感到一阵窃喜。
“谢谢您的镯子,其实,我之前还担心戴着它会给朽木家丢脸呢。”華盈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玻璃手镯,“不过您放心,需要见客人的时候我会摘下来的。”
“不必特意摘下来,朽木家也不靠这些撑门面,你无需挂怀。”
听到華盈的担心,朽木白哉的脸上突然浮现了清浅的笑意:“不会有人觉得是地摊货的,戴在你手上,质疑的人只会觉得是自己有眼无珠。”
華盈眨了眨眼。
刚刚,他好像……开了个玩笑?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她进行这样友好的攀谈,她将手虚握成拳,微微挡在了嘴边,略带狡黠地笑了出来。
朽木白哉与她的目光相接,见她的眉眼映着屋内的烛火,弯成了月牙般细长的形状,瞳孔中好像有星子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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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银银次郎像往常一样,在挂牌上班后先去了一趟朽木白哉的执务室,领取前一日需要副队长审批的文件。
但今日这个死气沉沉的执务室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银银次郎眼尖地发现了这个空间里出现了一些与朽木白哉这个人的形象气质都完全背道而驰的可爱物品。
他看着白哉那张老气横秋的办公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摆上了两个玩偶,还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纳闷道:“副队长,这是……?”
白哉的眉头稍稍一松,像是等待他询问很久了一般,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啊,是我夫人送的礼物。”
银银次郎莫名地感受到白哉此时竟是一副很想炫耀的样子,语气上却妆若轻松地补充了一句:“她亲手做的。”
“说是做了一个月。”
“……”
0人在问。
朽木白哉面色如常,用着他那一如既往语气平铺直叙了这件事,但银银次郎却精准地从他那没有平仄的语气里听出了愉悦和显而易见的攀比。
想到了那个行踪总是很怪异的主母,银银次郎干笑了几声,感叹一句:“副队长,您和朽木夫人的感情还真好呢——”
白哉没什么表情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地把头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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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下了裙带菜大使的布偶之后,華盈明显地感受到了和白哉之间距离的缩短。
他再也没有称呼她为“華盈小姐”,偶尔晚饭后结束了长老院的问安,也会踌躇一二,邀请她一起晚间散步。
六番队的事务冗杂,但白哉待在家里的时间却肉眼可见地变多了,共处一室时,他也会学着找一些话题,询问華盈今天做了什么,面见长老时会感到有压力吗,有什么他可以帮到她的事……
在一次次的受宠若惊后,華盈也渐渐习惯了与他对谈,嫁进来的第三个年头,她终于算是卸下了大部分对白哉的敬畏与疏离。
而这个政治联姻,也似乎开始在往真的感情方向发展。
后来的華盈常常在想,如果没有发生后面那一系列的事,也许她那个时候真的会在朽木宅里度过往后余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纯靠朽木白哉什么时候有空,能带她去流魂街走一走逛一逛。过个几年或是十几年,也有可能真的为他生一个孩子,堵住朽木家长老的悠悠众口。
但现实没有如果,她所以为的感情升温,在后来的她看来,也实在不过是自以为是的妄念,将她身为高门贵女的骄矜打了个粉碎,让她在万念俱灰之时,被迫接受了一段漫长又盛大的生离和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