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陈会安一进门就毫不客气地坐在椅子上,“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见宋学儒没说话,他又接着说道:“比如说在石洞外我去了哪儿?”
陈会安语气上是清清白白的样子,可他未等宋学儒回答,又说:”石洞外我去了哪儿,见了谁,明竹兄应该和我一样清楚吧。”
宋学儒这下才反应过来,陈会安理解的自己让他睡在卧房,只是为了审问他的借口。
“宋兄是神仙,自然不会留一个不清不白的人在自己身边,更何况这个人是什么东西他们都不知道,怎么会放心他之后的举动呢?”
“我……”
“宋兄,我理解你们的忧虑,所以没有在乎你把侍卫安插在我身后监视我在花楼的一举一动,但是既然我们都合力抓下一只鬼了,我也对你们坦白了我的经历,可为何你还是要让这侍卫偷偷跟着我去山顶呢?”
陈会安生气,他好久都没有这般与人交谈过了,好不容易敞开心扉,为何别人还是不信任他?
陈会安生气,他明明理解宋学儒的想法,但是还是不由得生气。
他这一算不上质问的质问,却让宋学儒沉默了半晌。
“我的错,”宋学儒突然单膝跪地,“我给会安道歉,对不起。”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怎么用一个犯错者的态度去回答,自从做了武神,习惯了高高在上被人伺候的样子,他几乎就没有再给人道过歉了。
宋学儒不知道怎么才能真诚地表达自己的歉意,所以他跪下来说:“对不起。”
陈会安突然惊慌,这是他第一次收到别人的道歉,但没想到是这样的,他扶起宋学儒未果,自己也跪坐在地上:“我没有,没有这个意思。”
他有点想落泪:“我理解你的,理解你的。”他没有想让宋学儒道歉,也没有想过宋学儒会向一个认识不久的人下跪道歉。
明明他只是一个被普通寻常百姓看不起的东西。
陈会安只是想将这件事情点一下,觉得宋学儒如果有心就不会再犯了。
“我们才认识不过几天,你没必要这样对我的。”陈会安此刻被宋学儒扶起来坐会椅子上,而宋学儒保持这半蹲的姿态看着他。
“这件事情是我不对,会安兄,我应该道歉的,”宋学儒说得真诚,“不管我们认识几天也好,几百年也罢,陈会安,这件事情是我宋学儒做错了,做错了就要道歉。”
陈会安的喉头还噎着,发不出话来。
“但是我想强调一点的是,会安兄,我对你没有半分欺骗,也没有半点不信,我让我的侍从跟着你,只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危。”
“第一次是把你误认为了太子殿下,所以让他跟着你,我给你道歉。”
宋学儒又回到了单膝跪地的状态,“我道歉我不应该把你当作别人,也道歉不应该派人跟着你。”
“第二次是因为我把你当作我的朋友,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派他跟着你,对不起。”
宋学儒低下头来,不去看陈会安的眼睛,“希望你能原谅我。”
太如梦如幻了,陈会安想,若是他现在有一颗心脏,那么一定会跳动不止。
可他不信,他们也就区区见过几面,宋学儒就把自己当作了……朋友?
“我原谅你,原谅你,你快起来,”陈会安把宋学儒扶起,别过头看向房门,“你客房在哪里,赶快给我腾出一间来。”
今夜发生这样的事,宋学儒自然不好在和陈会安睡一间,不过他倒还是厚着脸皮让陈会安睡着卧房,自己去了客房,其实也不是厚着脸皮——
因为两人刚刚道完歉,宋学儒二话不说要去撩他衣摆脱他裤子!
“你,不是,你干什么!”
“对,对不起。”
这不知道是宋学儒今晚第几次道歉了,“那个你刚刚跪坐下来的时候我听见你膝盖撞在地上了,就,就想看看。”
末了,他又加一句:”是,是这样的。”
“我膝盖没事,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陈会安刚刚还一副要哭的样子,现在又笑出来了,“你个闷葫芦,下次做事要不要这样马虎啊,能不能先开口。”
说着,宋学儒不仅被陈会安推了出去,还被说了一句“赫暄说得对,以后你娶了哪家神仙人家也受不了你这葫芦样。”
回到房间,陈会安坐下来,看着床头那叠放整齐且干净的换洗衣裳,就连光光也被考虑上了一只合适的剑袋,鼻头又是一酸。
次日。
“陈兄,早!”赫暄打着哈欠,睡眼惺忪,“也不知道学神什么毛病,这么早就把我们叫起来。”
其实是陈会安起得早,以往这个时候他就去帮人打杂啥的了,只不过今早起来碰见宋学儒练剑,他以为自己去泉水山心切,就把大家都叫了起来。
“陈兄你也没睡好吧,眼睛怪肿的,怎么,难不成是宋学儒踢你被子啦?”胜收换回女装,用手肘碰碰陈会安的肩。”
陈会安自然不会把昨晚的事情说出来,他装作疲惫的样子看向宋学儒:“是啊,宋兄的床睡着没我的石板舒服,我昨天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这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可宋学儒仔细思考一番,给陈会安空了的碗添上粥,问:“是吗?”这话听着,仿佛陈会安下一句接一个“是”,他就要把石板整整齐齐地搬过来了般。
陈会安:果然是榆木脑袋一个。
赫暄:哈哈。
胜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