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传言颇盛。
而这言道的中心,便是当朝帝师阮进玉。
说来,他年纪轻轻就当上国师,先帝如此重用其,亲其信。
新帝自打即位之后在民间的口碑不是很好,原因有二,一是因为新帝上任之后当下就撤掉了何指挥使的官职,将人贬去了边郡。二是因为新帝实有些脾气不好,他不同于先帝的宽仁大度,反倒一点事不尽意就大发雷霆,为此可以要了许多人的命。
这位何指挥使原本的职责是统领上京郡中的官兵调度。他清正廉洁又刚正不阿,在京时十分坚守道德底线,也一点不畏惧强权,他替城中百姓讨回了多少公道。在百姓的眼中,这位何指挥使无疑是一位体恤民情的好官。
但就是这么一位好官,在新帝一上任就被撤掉官职还贬去边郡!百姓们自然是第一批闹着不同意的。
但是新帝却不管不顾,坚持如此处置。
于是当朝的局面目前就变成了,在百姓口中的不算明君,与此同时在他这般压力的逼迫下,朝中臣子们各个行事小心,生怕性差踏错一步就会被这阎罗给要了命。
那么,皇帝是完全性子就是如此?还是还有别的可能?
帝师的出现说明的情况,那便是后者。
按理来说按照如今皇帝这般生性多疑动不动就疑这疑那的性子是如何都不可能能相信先帝手下的亲信阮进玉。皇帝一来就处置何指挥使无非也是他不相信何指挥使,觉得他又异心,所以除之而后快。
不一样的是,皇帝并未将帝师作处置,反倒是依旧用这这位帝师。
甚至慢慢的,每每有臣子去极乐殿面见皇帝商讨政事的时候,总是能在极乐殿中看到帝师的踪影。
如此也能说明,皇帝不仅没有疑心帝师、没有处置帝师,甚至还继续重用帝师。
皇帝为何独独对帝师不同?
这是当今民间讨论最多的话题,答案至今众说纷纭。
阮进玉从偏殿出来一路走到正殿,果不其然正殿阁中现下还是灯火通明,皇帝这个时辰了还在忙于政事没有就寝休息。
门口有侍卫值守,不见公公的踪迹。
侍卫通报后,阮进玉才抬脚进去。已经这个时辰了,严堰的桌上还有一大批的奏折还没看。
“陛下。”
严堰早在他进门之时眼就抬了起来,“老师这般晚,何事找孤?”
阮进玉还是先客套客套,“陛下这般晚,还在处理政事。”
严堰眼皮子点了下,“若是睡不着,便陪孤看看政务。”
阮进玉点点头,和往常一样去往边上那方椅子上座,“臣听闻,最近何指挥使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老师以为,孤的做法不对?”他在此抬眸,挑了挑眼尾问他。
“自然不敢,”阮进玉说:“何指挥使深得民心,权势甚至快要大过枢密院枢密使。”
“他这官,臣以为陛下撤的不错。”阮进玉椅旁的桌上置了茶水糕点,他拿起抿了一口,“只是,如今何指挥使官职被撤,枢密院权势归拢,陛下可知,枢密使是谁座下之人?”
冬禧长公主。
阮进玉放下茶杯,再次看向那主位上的人,“长公主殿下自打陛下即位便从宫外搬回宫中,这一点,可是陛下允的。”
阮进玉自己原先是没有想明白的,严堰走这一步棋,大抵是想把长公主重新拉回政坛。
长公主虽然是严堰的亲姑姑,和他却没多大亲情可言,在先帝在世时,长公主这个人野心极大,甚至一度威胁到了先帝的地位,先帝虽重亲,也不得不防设于她,这便找了个由头让她住到宫外去了。
而若要论冬禧长公主是哪边的人,她如何都不可能是站在严堰这边的。
长公主野心大,大到若是皇帝给不了她要的权势,她宁可换掉皇帝也不愿屈居。
之前在宫中时,她帮的是当时的太子。想要助太子在先帝还康健时就直接上位。
后来种种事,她出宫了,掀起得风浪渐渐平息。
直到如今,严堰再次将她接回了宫中居住。
“如今,你认为冬禧还会帮他们作反?”严堰听完,这般问他。
“嗯。”阮进玉并未否认。
是的,就是因为刚刚所说、阮进玉自己心中如此作想,冬禧长公主如今回到宫中,先前的事不可避免的再次会上演。朝堂中变化不大,唯一一点就是坐在天子位的人换了。
她原本的谋友此刻还在朝中,居于第二位。
很难不说,此二人会再度联合。
贤王手下朝中有一半以上的势力,如今长公主回来,他的权势更是壮大。震主的趋势啊!
“帝师若是处在权力中心,会怕吗?”严堰话语突转,这般问他。
阮进玉思索了一下,按照自己所想老老实实的答:“会。”
严堰扯着嘴角笑了,属实没想到他这般干脆。
“老师,孤今收到密报。”严堰对着他晃了晃手中的信纸,一下子转到另一个话题上,他道:“薛将军明日到上京郡。”
阮进玉一愣,才想起严堰口中的薛将军是何人。薛将军常年驻守边郡,就连阮进玉都没见过他几面,现如今倒是回来了。想来可是听到了宫中的消息,才赶回来的。
“老师代孤出宫去接一下可好?”
“自然,臣之幸。”阮进玉自是不会拒绝,扬手就应了下来。
薛将军军功赫赫战功累累,可谓是一代枭雄,如今回京,宫中自是要派人出去迎接,还要风风光光的接。
到这里,阮进玉才终于开始道明自己此番的来意,先是试探的问:“陛下,五日后的选妃,陛下会去吗?”
他问完才发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皇帝选妃皇帝本人届时肯定会在场,尽管这场选妃是太后组办的。
但是话已出口不可收回,就当是寻个由头吧。
他这话问的,那边的严堰忽然就停了动作,静静的看着他,眼神幽深辩不明意义,片刻后才慢悠启唇,“老师如此在意这事,那日便同孤一道去。”
“臣是想说.....”阮进玉到了嘴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咽掉刚刚原本想说的话,转而接上别的,“陛下如此秉烛批阅奏折,恐劳神损精,早些就寝罢。臣告退了。”
严堰也没拦他,让他走了。
出了这殿,前启早早就在殿外等着他,一见人出来,稍微远离这方地他连忙开口询问,“大人,如何?”
阮进玉没回,又往前走了好几步,才忽然停顿下来,“我觉得,人活着还是最重要的。你说,是吗?”
那便是没有成功,或者说,压根就没有问。
前启连连点头,“是,是,前启也觉得是。”
那便没什么好分明的了。
当下的他是这般想的。
阮进玉这夜才刚回宫,次日一早就又要出宫。
今日这趟可是不随便,那边一堆人早早就开始准备此次出宫去城门迎接薛将军的事宜。此一行领头的除去帝师,还有王爷武安王,和禁军都督沈长郎。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宫。
而将军回城的消息也再今日一早消息便散开了全京郡,城中的百姓可谓无人不知。
因此百姓间还自发阻止了民间迎军队,也是为了迎接他们最受敬仰的薛将军回京,这俩方一起,可谓是将架势拉到了最强。
薛将军的队伍从城门进来,迎面就是阮进玉他们带的迎接的队伍,俩方会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