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云看着对方,再也说不出口。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才去将对方挽留。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很久,还是花载酒先扭得头,转开了视线。他明明都已经不愿意再看对方,却还是习惯性的先低了头。
“好了,不是怪你的意思,只不过是我最近状态的确不是很好。”
只是此时的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注意对方欲言又止,张了张口的神色,只听得背面传来担忧的一声“哥……”
也没回头,只是晃晃悠悠的起身往屋里走。被花云从旁边拽住胳膊,这才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对方。
“我没事儿,你也别那么紧张,可能是最近睡得不好吧,我看看能不能睡一觉,让我状态好点。”
看着哥哥这副样子,花云也不好再说什么。索性扶着他回房,临走前还贴心的带上了房门。
随着门咔嗒的一声和声,屋里重新回归了寂静。花载酒仰躺在床上,眼神放空的看着天花板,思维止不住的发散。许久之后才想起什么,他起身坐在床头,拉开床头的柜子,拿出之前那个木盒,将兜里的金锁片放了进去。
再闭眼,这次倒是难得的入了梦。
屋内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此时缓缓浮现出两个身影。男尸面上的缝合线路此时几乎淡化,可与之相对应的是,女人越来越透明的身体。
两个人无声的走到床前,女人半蹲下身,有抬头和男尸对视一眼,转过头将手探向面前就连觉也睡不安稳的“儿婿”的额头,口中小声的不断喃喃。“对不起,别怪我,对不起……”
两个人的身影又一次淡化,入了花载酒的梦。
那是另一片锣鼓喧天的景象,他明白这是梦。
花载酒睁开眼,被人推搡着进屋,按在梳妆镜前的椅子上。青铜镜里面映照出自己青白的面庞,不知为何,在他身后的人形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一双粗糙的手搂起他梦里延长了的头发,一把木梳插入发间,熟悉的声音伴随着陌生的曲调传到他的耳朵里,是母亲。
“一梳梳到底,白头偕老心相依;
二梳两鬓齐,携手共度风雨期……”
太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他甚至已经模糊了记忆中母亲的面容。下意识的回头,却被身后人,按住了脑袋,母亲像是对待他年少时不听话的样子,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声音温柔中带了点嗔怪。
“今天是大喜日子,知道你着急,但也得把一切收拾好,才能让你利利索索的见你的新郎,对不对?”
什么新郎?花载酒愣了一下,睡觉之前,满腔的怨恨,此时还没有完全消除,刚想开口,却又被拍了下脑袋。这才反应过来,又是一场大婚的梦。
若说花载酒当年的遗憾,其中一点无外乎就是,没得到过父母的承认,甚至还没有让父母见过自己的爱人。他们过早的离去,留下了过早的空缺,就连他们之间的爱情找人认同,他都找不到人。
而今到在梦中,即使是个假的,也算是得了个得偿所愿。
思来想去,他又闭上了嘴,对着镜子咧开嘴笑着,习惯性的扮演出一种对待长辈的娇憨。
母亲又哪里看不出来他伪装的表情,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借着铜镜映照不出自己的脸,红了眼眶的同时,也满是心疼。却依旧强撑着尝试和此时沉默寡言的儿子交谈。
“你爸今天有事,到时候婚礼现场你就能见着他了。上半天,妈妈陪你,你爹也是不善言辞,别怪他。”
花载酒轻轻的摁了一句,算是回应。心中暗想,这次的梦倒是做的齐全,有理有据,还能捞个全套,毕竟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母亲了,不过要是有南重楼就更好了,先把面子给足了,之后的细节,如果梦还有时间,他再跟人细算。
屋外,此时又敲敲打打的热闹起来。花云步伐欢快的闯进来,见到母亲才收敛的吐了吐舌头,停在了原地。“呐,妈,今儿个是哥大喜日子,就别凶我了呗?”
“凶了你也得听话呀,你又不听话,我凶你有什么用?抬胳膊。”母亲白了她一眼,手上的活也没有停下,就这么一边跟女儿拌嘴,一边收拾着儿子身上的配饰。
过了一会,花云也是听不下去母亲的絮叨,寻了个由头,转身跑开。母亲也只是无奈的摇头,细心的帮花载酒将最后的配饰佩戴的服帖,这才轻轻的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