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冉辉会难过?
那又怎么样,在一段感情中受伤的最佳治愈方式就是治愈另一段感情。
自己直接乘虚而入。
妈的……
冉辉无言的瞧着这人的神色变化。
心里忽然想起燕云开对此人的评价,不由再一次感慨: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秦朗果然内心敏感又戏多……
冉辉扯扯他的衣服,示意他回神,小声把那个问题重复了一遍,“我们今天什么时候走啊……”
“晚饭时间,”秦朗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去绿楼西边,不要等我,你先自己往西走。”
秦朗小声道:“看见一片玉米地后,继续往西,我会跟上你的。”
“好的,”冉辉点点头。
“这个你拿着,”秦朗把一个小物件塞进冉辉的手心。
冰凉坚硬的触感隔着手心,一秒钟不到的时间中,冉辉就意识到这事什么,他小声惊呼了一声,道:“枪?”
专门为他找的袖珍手枪,他肯定会喜欢。
秦朗的嘴角勾起来,他的带着粗茧的指腹在冉辉的手背上摩挲,声音中带着笑意,他问道:“还记得怎么开枪吗?”
“当然记得!”冉辉答应道。
*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极其漫长。
看着太阳龟速向西移动,冉辉的心中逐渐变得焦灼,又从焦灼变得紧张,最后归于平静。
他走出房门,手上没有任何东西。
三天中,他借助换洗衣物的由头,把干净衣物全部偷偷藏到外面的一个草丛中。
此时,他的身上只带了秦朗送给他的小手枪。
晚饭时间,宿舍中没什么人,走廊上空空荡荡,夕阳的微光从尽头的窗户中探进来,将左右两边的墙壁照射的金光。
冉辉沿着走廊慢慢的往前走,他的影子落在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他的身体周围嵌着一道金光,仿佛他的灵魂即将融化进不远处的金光中,只把影子留在人世间。
“阿辉。”
背后传来清脆的女声。
冉辉的脚步一停,他的神色微不可查地一僵,就在声音刚刚传来的瞬间,他就认出了这是徐又赢的声音。
徐又赢比自己小一岁。
在当年的红塔中,她是自己那些幼稚理论的第一个信徒。
在漫长的红塔岁月中,面对基地的打压,以及Omega被洗脑已久以至于根深蒂固的思想,冉辉那些从拉斐尔和书籍中拼凑来的幼稚理论并没有扎根生长的土壤。
当他想尽方法试图把“自由”、“平等”和“人权”的概念灌输到Omega心中却一无所获的时候,他也会失望、会泄气、会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徒劳无功。
他自己都在怀疑自己,觉得那个光辉灿烂的未来是个美丽的泡影、
但,徐又赢却从来没有怀疑过。
她一直坚定地相信着,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不管受到怎样的惩罚,她都坚定地相信着。
她是冉辉所遇见的最勇敢的Omega。
这一去,冉辉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活着回来,这一面或许就是二人此生的最后一面。
思及此处,冉辉忽然被自己的冷血惊得心惊肉跳。
他一开始竟然想不告而别。
徐又赢察觉不到他千回百转的心思,她朝着冉辉走过来,愉快地跟他打招呼:“阿辉!”
“你怎么不去食堂吃饭?”冉辉缓慢转身,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袋子上。
他冲袋子一扬下巴,“那么多罐头?要聚餐?”
“哎呀,不是,”徐又赢的脸轻微的红了一下,“今天是楚楚第一次打中十环的纪念日,我想在房间里跟她庆祝一下,你要不要过来?”
冉辉脸上挂着轻浅的笑容,他道:“既然是那么重要的纪念日,我就不过去了,就在这里祝她‘打中十环快乐,希望她每一次开枪都是十环’。”
说完这句话,没等徐又赢回答,冉辉又道:“我今晚要去找秦朗,我们也有纪念日要庆祝。”
徐又赢下意识问道:“什么纪念日。”
冉辉道:“‘今天也很美好’纪念日。”
徐又赢被他逗得直笑,冉辉也笑了。
“那我先走了,”徐又赢挥了下手里的东西,“这怪重的,我要赶紧把它们放到屋里。”
冉辉眉目轻柔地笑着,他的目光落在徐又赢身上,笑道:“去吧,改天一起吃饭。”
徐又赢答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回房间中。
她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座子上,眼前却忽然回忆起刚才冉辉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冉辉今晚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同,具体有什么不同,她却不大说得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