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你是得了河内王的命令才去灭杀契丹骑兵的,事实当真是如此吗?”
萧婉儿摇流云袖子的双手停了下来。
“师父怎么知道不是的,您算了?”
“没有,”流云冷笑,“为师会相面,河内王就不是那种有雄才大略之人。”
“确实如此。事实是他在知道契丹骑兵来犯后便决定撤退至相州,徒儿主动请命后还立了军令状,他才勉强答应先不撤退。”
流云的脸登时便黑了。
“欺人太甚!仗着裙带关系乍然上位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师父,算了,反正我现在也是乡君了,他毕竟是女皇陛下的堂侄子,”萧婉儿念着神都的诡异气氛,换了话题,“我今日进神都城后,观城内百姓家家户户皆门窗紧闭,宴会中文武百官也有强颜欢笑之感,可是发生了什么?”
“你好好想想,有哪位高官没有出席今晚的宴会?”
顺着流云的提示,萧婉儿仔细回忆,终于抓到了线索。
“来俊臣出事了?”
“他先是罗织罪名告武氏诸王和太平公主,经凤鸣卫查证是诬告后,又诬告二位皇嗣欲与南北衙共同谋反,被众位王爷和公主共同揭发其罪行。”
“他疯了吗?”萧婉儿喃喃,“全告一遍,他图什么啊?”
“谁知道呢,你不在神都这几个月凤鸣卫净是查他搞出来的这些事了。兹事体大,陛下命凤鸣卫审讯来俊臣,如今他就在凤鸣卫的地牢中,”流云神色严肃,“明早你随我一同上值。”
萧婉儿在震惊中下意识地点头。
第二天一早,流云便带着萧婉儿直奔凤鸣卫地牢。来俊臣被关在最深处的牢房中,铁链锁住他的四肢,阵法环绕在他周围。
“流云副统领,你都已经审完我了,还来做什么?”哪怕已经身陷囹圄,他依然气焰嚣张。
流云没理他,只对萧婉儿说:“给为师看看你的卜术掌握得如何吧。”
“流云你放肆!等陛下放我出来后我一定要让你碧云观满门偿命!”
见自己成了检验他人修炼成果的工具,来俊臣气得破口大骂,却被萧婉儿打断:“来大人放心,你不会被放出去了。”
萧婉儿说完,不再理会他,只把占卜出来的他这些年犯下的罪行都说给流云,得到了全对的评价后返回甲一队。
另一边,流云嘲讽地看向来俊臣。
“来大人放心,就冲你刚才的话,我也绝不会给你出去的机会。”
拿着整理好的供词,他施施然踏入明堂。
处死来俊臣的上书就在案上,女皇拿着供词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下不定决心。
“来俊臣毕竟有功于社稷,朕还需考虑。”
“陛下,来俊臣此人凶残狡猾,贪婪暴虐,是国家的大恶人,不除掉他,必然动摇朝廷。”同被请到明堂的大臣将腰一躬到底,恳请女皇将其处死。
“是的,陛下,神都百姓如今也很奇怪来俊臣为何还未授首。”另一位大臣同样主张处决来俊臣。
女皇也更加纠结,原本倾向于保下他的心思开始往回偏。
“陛下,”流云走上前来,给当前的局势又添了一把火,“臣昨夜占卜,若来俊臣不被法办,太平公主殿下日后恐有危机。”
女皇抬眼看向流云。流云坦然回视,没有半点心虚,女皇心中的天平终于有了倾斜。
“仙长所言,可是事实?”
“陛下,臣行于占卜一道八十余载,未尝言一句谎言,”流云脱了官帽,俯身行下一礼,“若陛下不愿信臣,臣退出此案便是。”
“仙长误会了,你自入世以来为大周付出良多,朕怎会不信你。”女皇立刻出言安抚。流云凭借良好的信用记录让女皇相信了他,而紧接着元空亲自送来的来自怀明的密信更是让她下定了决心。她当着明堂内诸位大臣的面,亲自判来俊臣满门抄斩。
“此等大奸大恶之徒,该当诛灭其全族,抄没其家产,以平百姓愤恨!”
流云带着好消息回到家中,关上自己屋门后终于坚持不住,一口血喷到地上。他倚靠着墙角,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上,过了整整一刻才站起来,用清洁术清理干净血迹。
七月初三,来俊臣在西市被斩首,人们不论男女老少皆痛恨于他,纷纷上前动手,剐其肉,碎其骨,让他尸骨无存。神都街头巷尾更是处处庆贺。
“今后睡觉终于可以背部贴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