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皱起,盯着姜忘,姬恪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有些事,他自进心魔境后就开始想,想到如今,总算是有了答案。
尾巴梆梆甩了两下,姬恪突然道:“我才不会像他那样。”
没头没尾的一句,姜忘问道:“什么?”
姬恪道:“我若是同你一起长大,绝不会像他那样压抑自己的爱。”
姜忘道:“你哪里能受得了我小时候的脾气。”
“最开始或许受不了,”姬恪道,“但我一定会爱上你,到那时,就什么都受得了了。”
一定会爱上吗?
姜忘没说话,姬恪却看出了他的心思。
“其实我之前一直不懂,裴休究竟是如何爱上的你。”
顿了一瞬,圈过姜忘的腰,姬恪又道:“现在我才明白,爱上你,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定定地看着他,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姜忘才道:“你与裴休,的确是极不同的。”
亲了亲他,姬恪笑道:“我与任何人,都是极不同的。”
没在灵根境里待太久,他二人很快就回到了心魔境中。
此后的半个月,裴休真的带姜忘去三清楼外御剑飞行,姜忘也真的开始教裴休读书写字。
也是这时,裴休要姜忘帮他重新想个名字。
姜忘自然用了“休”字做名,又合着这个名,给裴休起了“子令”这个字。
两人的关系一时间突飞猛进,于是姜止又一次地提议,让裴休来给姜忘当伴修。
姜忘这一次没有拒绝,裴休也如愿以偿地搬进了三清楼中。
春去秋来,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这天一觉睡醒,姜忘却不再三清楼他自己的卧房中,而是突然出现在了一方旷野之上。
怔了怔,姜忘认了出来,他在始青之丘。
认出来的刹那间,姜忘就明白过来他今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了。
始青之丘上有一颗巨大的梧桐树,梧桐树下有一方灵池,灵池中是他养的一株水生花。
偏头环视了一周,姜忘能看到姬恪与阿炎都在他不远处,但是都没有在看他。
因为每次来始青之丘,他都不准灵器人和阿炎看他。
学医之后,他渐渐多了些不愿任何人知晓的心事。
学医越久,这些心事便也越重。
他虽然从学医第一天起,就知道以他的身体,他注定在这一行上不可能有多大的成就,但学医还是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困难的多。
蛊毒未解之前,他也永远都解决克服不了这些与身俱来的问题。
他与他想做成的事之间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天堑,难关就像起伏的山脉一般,一重接着一重。
虽然还没到山穷水尽,穷途末路之时,但是他被他一眼看的到头的未来给难住了。
于是低沉落寞时,他便会来始青之丘坐着,伤心地流一会儿泪,待哭累了,再回三清楼去。
因这些心事而产生的难过,是摧毁他自信与自尊的难过,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所以,每次来始青之丘,他都不准灵器人与阿炎看他。
姜止自有其他办法确认他的安危,于是也就纵容了他一时的任性。
灵器人不知道的事,裴休按理来说也不该知道。
裴休既然知道,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从前他在始青之丘哭的时候,裴休曾看到过。
果然,正落着泪,姜忘忽然听到周遭有什么声音传来。
他立马回头,警觉道:“谁?!”
风吹草动,四下里十分安静,只有灵器人和阿炎听见他的声音,蓦地回头。
下一瞬,阿炎便扑了上来,三两下爬上梧桐树。
扑通一声,裴休从树上摔了下来。
“……”姜忘愣愣地盯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裴休。
他脸上还湿漉漉的,布满斑驳的泪痕,豆大的眼泪挂在脸颊边。
不好意思地用手帕擦掉擦泪,姜忘问:“你没事吧?”
始青之丘的草地好似绒毯一般软绵,加上裴休已经开始修行了,这点高度,并摔不痛他。
连忙爬起来,裴休道:“我没事。”
很想控制住自己别哭的,可姜忘的眼泪却在不停地流。
他感到了难堪,正想回三清楼时,裴休却突然问道:“你在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