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语录:人为了保护自己总是自设城墙,有的城墙是为了挡住不堪的过去,有的则是害怕可能出现的伤害。
推到它,获得你的新世界。
“是父亲自己杀了不该杀的人,为什么要英莲来承担后果。我不会休了英莲,更不会娶什么虞家的女儿。”
这激烈的争吵声传得不远,但躲在门外的英莲却听得明明白白。她脸色变得难看,手里拽着的袖角被拽得抽了丝。
“英莲尚未生养,休了怎么了。你看看你的好伯父秦王为了郭家的助力,甚至不惜毒杀了替他生下长子的殷氏。你休妻,娶一个虞家姑娘怎么了。”
英莲已经听不下去了,她扶着墙往外走,盛夏的凉风吹得他身子发抖,好不容易走到院子,那一池死水,幽闭死寂一个金色巨盘浮在其上。
她咽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幽蓝的天上没有一丝浮云,硕大的月亮带着巨大伤疤悬在天上,它冷冷地俯视着洛州城,仿若在寻找重伤自己的凶手。
英莲躲回了屋,她在等自己的丈夫向自己宣读最后的苦衷。
但是。
没有,什么都没有,连告别都没有,他就带着所剩不多的银甲兵仓皇出了洛州城,最后死在某个战场上。
他既不负她,她怎能负他,所以她没有离开王府,在这越发衰败的王府里,替他照拂着他的父亲。
回忆就这么撕扯剥离着英莲,让她差点失了神。
她听不懂公公打的哑语,只得抬头看向众人,这里面安国寺的宝叶主持是她最熟悉不过的,但今日他有些不同,眼神里有些闪烁,似乎在躲着眼前的公公。
而那个小王爷算是第二次见了,和之前唯唯诺诺,一幅不知变通的木讷模样相比今日的他,白粉扑面,描眉画眼,显出一股子妖媚之态。。
此刻他舞着扇子,带着笑的向她走来,显得极为热络。
“哎呦,这不是弘毅侯夫人吗?你怎么也来了?”
如此卖力的夸张卖力的表演明显让人不适,英莲冷眼看了看,推了几步,而坐着的老甯王更是恨铁不成钢得摇了摇头。
静睿王见热脸贴了个冷得,苦笑道:
“老王爷,过去的宝贝丢了就丢了,别纠结。如今这眼前的宝贝可不能再丢了。”说完纸扇一收,把英莲推到老甯王近前。
静睿王见老甯王还是不动声色,便继续道:
“弘毅侯夫人这么好的儿媳到哪里去找呀,出自名门望族不说,还您去哪里,就跟您到哪里。这么照顾您,您可要珍惜眼前人呀。”
老甯王见被他这么无厘头岔开了话题,气得冷哼了一声。他可不想和这阴险的小王爷纠缠,他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就算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
“主持师傅,这次坍塌,到底毁了多少佛窟,到底有无人员伤亡,你可清算好?”
老甯王这话宝叶一愣,他身后的实虚师傅刚想回答,刚张了口,老甯王又道:“这次坍塌因何而起,为什么只是毁了那半个山麓,填了放生池?”
前两个问题对于冷酷的静睿王来说,他十分不屑。但后两个问题,他却来了兴趣,啪的一声展开扇子遮着脸,凑到宝叶身边。他倒没有急急的添油加醋,反而从扇子边露出一双明亮眼眸,娇俏一抬,细细地打量宝叶那圆滑的头颅,直到见那光洁干枯之地终于渗出了些许汗珠,才满意的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释平知他做怪,作为唯一一个听懂一切的人,他站了出来。
“坍塌的半个山麓,多是世家大族所修之佛窟。由于他们过度追求豪华,将山体挖空太过。他们的佛窟中虽用一些顶柱做撑,但为了美观,往往也要将其雕刻佛像以作装饰。”
“可能是其中最高的顶柱被风噬腐化崩裂了,这一个倒了,那山体的重量陡然一下子压在其他家那虚掩的顶柱上,自然受不住,这不摧枯拉朽似得塌了。”
“到头来到底是哪家的顶柱第一个塌的,也要等现场清理干净才能查明了。”
如此有理有据的解释让所有人挑不出错处来。可静睿王却听出了些许弦外之音来,他眯着眼睛踱步而来。
“小和尚,你说得有几分道理。这世间本就是少数人顶着,其他人乘凉。一个家如此,一座城也是如此。”他说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银线利光,灼了一下释平道:
“你挑得好,虞家的确是个乘凉的好去处。只是他们为富不仁,光知道摆个花架子。哪天自寻灭亡不够,定会拉上别人,正所谓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说完他自己也绷不住,躲在扇子后面笑了个不停。
众人只当两少年嬉闹,老甯王却听出了话外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