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那个关键词刺激到了神经,又或者是退烧药开始起效,尹柏的神智一瞬间清醒过来。胸口传来推力,他陡然看清自己的所作所为,忙不迭一下撒开手。
等等不对,自己这,这是,在,耍,流,氓,了,吧!
意识到这一点,他腾的一下弹起,急急忙忙道:“抱歉抱歉!大学霸,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真是……”
“嗯,发烧会控制不住信息素,低个头,给你贴腺体贴。”
杭夏云淡风轻地带过,对着尹柏低头露出的后脖颈,将腺体贴贴了上去。
不过,如果尹柏此刻站在杭夏的身后就能看见,对方的耳际一直到后颈,早已是红成一片。
随后二人各怀心事吃完早饭,老陈已将车等在门口,待他们上了后座,便往学校开去。
从棠湖山庄到首大,要跨过云沧江。车辆行驶在云沧大桥上,尹柏随意瞧着桥下的风景。
江边种着成排的松树,连成一片墨绿,两边步道上有晨练的老人来来往往。尹柏心想,再过两个星期的工夫,这松针上就要落满白霜。若是再过上一个月,云沧江的江面就能结起一层厚厚的冰来了。
“一年四季之中,我最不喜欢冬天。”
嗯?
听到声音,尹柏转过头去。见他转头,杭夏也扭过头来对上他的视线,神情中有疑惑,像是在等他说话。
尹柏道:“什么?”
杭夏歪了歪脑袋,示意刚才他没说话。
怪了。
尹柏摸上下巴,心道莫非自己听错了不成。
“……因为冬天会和你分开,总是显得格外漫长。”
又来了!
老陈嗓子粗,这声音音色清朗,定不是老陈说的。若说系统,电子音平平无起伏,也不可能。
但问题是,自己亲眼所见,刚才杭夏嘴唇并没动一下。
尹柏想了想,觉得比起杭夏其实会腹语是对方在捉弄自己这种推测,他更相信是自己烧坏了脑子,出现了幻听。
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没再出现,他也就抛在了脑后。
今天又是周三,杭夏上午照例去奶茶店打工,他虽然生病,但实操课不能不去,训练场和奶茶店在两个方向,于是二人在校门口就分头了。
下车的时候,尹柏觉得眼睛被光一闪,可当他循着视野里残留的光影看去,又什么都没发现。他心道这烧发的,又是幻听又是幻觉,真让人够呛。
也许是因为这节课没有调研的来检查教学质量,蒋力维没问尹柏要假条,直接让他一边休息去了。他在看台上坐了一上午等到下课,许一周和沈非白去休息室冲澡,他便先行去食堂买饭,然后到教室占座。
他在最后一排四张挨着的座位上坐下。Alpha的代谢快,烧虽然起的急但退的也早,他现在感觉好上不少,脑袋清明了八九分。
他等了一会儿,许一周和沈非白还没来,杭夏和程老倒是先到了。
“你的实力我有自信,只要选个不拖腿的队友,前十强肯定没问题。”程老推了推眼镜,递给杭夏一张纸,“要是配合默契,前三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好好考虑,要是还有疑惑直接给我发邮件就是。”
杭夏伸手接过:“谢谢程老。”
“哈哈,不必客气!我最欣赏有天赋还努力的孩子。”程老拍拍他的肩膀,转头看见坐在角落里的尹柏,一只手撑着下巴欲睡不睡的样子,压低声音道:“其实那小子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理论课烂的一塌糊涂,但是机甲的水平还马马虎虎。要是能磨合到一块儿……”
程老说到这儿便止住了话头,因为尹柏已醒了,朝他们这儿看过来。不过其实尹柏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见杭夏便伸手挥了两下,示意他自己坐在这里。
程老不知想到什么,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随后拿起教案在讲台上理了理,道:“行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不耽误你们小年轻的,去吧。”
尹柏见杭夏走过来,便起身让他进去。等到人坐定了,他才想到自己和许一周几个又不听课,坐后头坐惯了,但杭夏跟他们又不一样,人还要好好学习靠绩点拿奖学金呢,自己这样做万一把人带沟里去了那可就罪大莫及了。
“大学霸,那个我刚才就是条件反射,没有强迫你坐到……”
不过说到一半,他又止住了话头。这太别扭了,把人叫过来又字里行间地要让人走,这算什么。
更何况,他发现杭夏的脸色十分不对劲,苍白的过分。嘴唇血色尽失,透出一股病气。
该不会是……
“你也发烧了?”
杭夏将课本和笔记本从书包里掏出来放在桌上,面对尹柏的问题刚刚回一声:“没……”
然后就控制不住地咳了一声。
“是发烧了吧?发烧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发烧的。”尹柏明明早上还烧的不知汤匙为何物,现在又摇身一变成了专家。他有样学样,手摸上杭夏的额头。
结果没摸出个所以然。
摸额头也是有诀窍的,手和脸的温度不一样,以往没摸过的人很难摸出烧不烧。尹柏觉得自己手挺烫的,但杭夏的额头也挺烫的,不知道哪个更烫一点。
他心里不免着急,脸不由地凑上去,鼻尖差一点就要碰上了。
“咳咳。”讲台上的程老远远地咳了两声,心道现在的小年轻腻歪也不知道避着点,他还在这儿呢,何况教室里一共就三个人,这俩人真把他这个老头子当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