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娇凝眼看没自己事了,起身披上披风走了。
杜东看着门口,低声嘀咕:“你说她懂吗?”
村长:“不懂也不打紧,她跟我们不一样,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思考上。”
……
叶家,正厅。
“你说什么?!”老爷叶允之一拍桌子,差点把茶盏震翻,“娇凝她……上山落草了?!”
仆人战战兢兢:“是、是听人说的,她先打了老鸦寨,又打了费长皮,现下改名成了黄麻寨的……寨主。”
“啊——我就说她最近不写信了,”叶员外瞪眼,“以前还三天两头叫我寄银票,怎么突然安静了?原来是发家了。”
说罢,他松了口气,好似心疼自己的银子。
主母刘氏声音尖利,“这世道落草做贼,哪有好下场?丢人现眼,我要她回来说清楚!”
“让她回来?”叶常悦轻轻撩起衣袖,淡淡道:“母亲,您要是能让她回来,那她当初就不会走了。依我看,她在山上混得风生水起,未必还认得咱们姓什么。”
“女人打打杀杀能混多久。”刘氏瞥了亲生儿子一眼,“读书才是正道。”
“……我读书也没混出来啊。”叶常衡躺在竹榻上,翻书的手一顿,“她能打费长皮,这说明武也有前途。”
见母亲瞪眼,叶常衡只好坐直了身子。
刘氏叹口气:“她要真是嫡出的,如今也该是订亲说亲的年纪。怎么就选了这一条野路子。”
这时,小郎君叶常知“哒哒哒”跑进来,手里举着一张写满油渍的布告,“我刚在街口看到她画像了!超帅的!”
“她现在叫叶寨主,听说有狗贼三百骑被她打退了!”他兴奋地挥着胳膊,“还有一个叫洪山根的,给她送粮送马!”
“连你也想上山?”
“我、我去给姐姐助威也行嘛。”叶常知小声嘟囔。
沈姨娘这时端着一壶温茶进来,低着头站在边上,没作声。
刘氏瞥了她一眼:“你倒是清闲,你那闺女如今做了贼,你就没点反应?”
沈姨娘放下茶壶,声音温温的:“她小时候胆子就大,我拦不住,也教不来。只盼她平安。”
“现在她做了寨主,倒成了本事?”
沈姨娘轻轻垂首:“她若真能保住寨子,镇得住人,外头怎么说,也碍不到府上。左右她早就没用咱叶家的银子了。”
“你什么意思?”
沈姨娘赶忙低声:“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说……她也不容易。”
刘氏冷笑一声,没继续追问,却把视线转向叶允之,“你说,该不该叫她回来?”
叶员外眉头紧锁,摇了摇头:“回来干什么?她不缺吃穿,还有手下护着。”
“也对。”刘氏咬牙,“反正她是姨娘生的,出了事我们就说不认这个人。”
“她才不回来!”叶常知小声插话,“她说过,她要在山上建个寨门牌坊,写上‘叶家娇凝到此一统’!”
沈姨娘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别胡说。”
“我没胡说呀!姐以前说的——她要是当了头,就请我吃一天的馒头不干活!”
“闭嘴!”刘氏举起扇子。
屋里一阵鸡飞狗跳。
沈姨娘低着头,一手护着儿子,一手把茶盏挪正,一如既往的低调。
可她眼中,分明带着骄傲。
叶员外刚要松口气,门外却有小厮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手里举着一封信:“老爷——是三娘子一月前送来的信!”
“她写信了?”叶员外一惊,赶紧接过拆开,眼睛才瞟了两行,脸色就变了。
“我就知道,这丫头的手,比山贼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