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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荆棘之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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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尘咖啡厅的暖光与爵士乐被冰冷的夜风彻底撕碎。阮柳鸢几乎是冲出那扇沉重的玻璃门,铜铃在她身后发出急促而刺耳的叮当声,像是对这场荒诞会面的嘲讽。她攥着那份薄薄的、却重逾千钧的文件,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纸张的边缘深深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却远不及心脏被反复撕扯的万分之一。

“是甘于现状,在冰层下等待缓慢的融化?”

“还是…抓住这根可能带你冲破冰层、但也可能让你粉身碎骨的…‘荆棘’?”

江笙最后的话语,带着冰冷的诱惑和残酷的清醒,如同魔咒般在她脑中疯狂回旋。那杯被她丢在咖啡厅、此刻早已凉透的燕麦拿铁的气味,混合着文件上油墨的冷香和江笙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木气息,顽固地萦绕在鼻腔,带来一阵阵窒息般的恶心感。

她漫无目的地在冬夜的街头疾走,寒风像刀子般刮过脸颊,却吹不散心头的燥热和混乱。霓虹在湿冷的空气里晕开模糊的光斑,扭曲成江笙那张温雅平静、却又深不见底的脸。文件里那些冰冷的专业术语、精确到小数点后的数据、触目惊心的风险概率…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烫在视网膜上。

瑞士。非侵入。3-6个月。高昂费用。长期离境。

美国。注射。4-6周。神经毒性。粉身碎骨。

两条路,都是深渊。一条漫长、昂贵,足以耗尽她的竞技黄金期,让QSF在她缺席的时间里分崩离析。另一条短促、高效,却悬挂着足以终结她职业生涯、甚至威胁正常功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江笙…她递来的哪里是橄榄枝?分明是两把淬了不同剧毒的匕首!无论她选哪一把,都要亲手刺入自己的心脏,流尽鲜血去换取一个渺茫的、被施舍的机会!

“你的愤怒,源于无力。”

“你想撕碎我,但你的荆棘,现在被你自己困住了。”

江笙那穿透性的低语,如同淬毒的冰针,精准地扎在她最脆弱的地方。是的,无力!前所未有的无力!赛场上被压制,她可以燃烧生命去撕咬!被通道里的“姐姐”羞辱,她可以用五杀和割喉去回敬!可现在,困住她的不是江笙,而是自己这只脆弱的手!是这道盘踞在她生命线上、狰狞丑陋的疤痕!

她输给了自己。这才是最深的绝望。

回到QSF基地时,已是深夜。训练楼一片漆黑,只有她房间的窗户还亮着灯,像黑暗中的孤岛。她推开门,没有开大灯,只拧亮了书桌上一盏昏黄的台灯。灯光将她疲惫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冰冷的墙壁上。

她将那沓沉重的文件“啪”地一声摔在书桌上,如同甩掉一条毒蛇。纸张散开,露出那些刺目的图表和便签。她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右手下意识地抚上那道疤痕,指尖传来熟悉的、细微的刺痛感。这道疤,是“熔岩断刃”的烙印,是弑神五杀的勋章,如今,却成了勒紧她咽喉的绞索。

“鸢队?”思瑶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她显然没睡,穿着睡衣,手里端着一杯温水。

阮柳鸢没有回头,只是疲惫地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关门。”

思瑶琳走进来,轻轻带上门。她的目光扫过桌上散乱的文件,落在阮柳鸢紧握着疤痕、指节发白的右手上,镜片后的眸光沉静如水,没有任何惊讶,仿佛早已预料。

“她给的?”思瑶琳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阮柳鸢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冷哼,算是回答。

思瑶琳走到桌边,拿起那份NeuroTech的“灵触”方案和附带的保密协议、风险告知书,快速地翻阅着。她的阅读速度极快,目光如同精密的扫描仪,捕捉着每一个关键数据和条款。房间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

许久,思瑶琳放下文件,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昏黄的灯光,遮住了她眼底深处的波澜。

“方案本身,技术逻辑成立。NeuroTech的神经靶向技术,在动物模型和少量志愿者(非职业选手)身上,对特定类型的神经粘连和传导阻滞,确实有突破性的短期效果。”她的声音如同AI分析报告,冰冷而精准,“但风险…不可控。1.5%的严重神经毒性发生率,是基于有限样本的乐观估计。职业电竞选手的操作精度要求远超常人,对神经系统的依赖是极致的。一旦发生不可逆损伤…”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阮柳鸢的右手上,“后果,江笙没有夸大。”

阮柳鸢的指尖在疤痕上猛地抠了一下,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瑞士的方案呢?”她的声音沙哑。

“更稳妥。苏黎世联邦理工的神经反馈重塑,是渐进式疗法,安全系数高。但周期…太长了。”思瑶琳拿起那份方案,“六个月,甚至更久。国际邀请赛选拔只剩一个月窗口期。正赛在三个月后。时间…来不及。”她放下文件,看向阮柳鸢,“传统路径,如江笙所言,上限已定。老陈和林医生能做的,只是尽量恢复基础功能,让你能重返赛场,但想恢复到巅峰时期的微操精度和反应速度…”她摇了摇头,答案不言而喻。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在昏黄的灯光下蔓延。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两份文件静静躺在桌上,像两张通往不同地狱的门票。

“她为什么?”阮柳鸢猛地睁开眼,眼底布满血丝,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痛苦和困惑,“看着我挣扎,看着我痛苦,再给我一个…可能把我彻底毁掉的选择?这就是她的乐趣?她的‘关心后辈’?!”

思瑶琳沉默了片刻。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基地空旷的夜色。

“动机,永远是最难测度的变量。”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可能是为了PPL的荣誉,不想失去一个能挑战她的对手。可能是…另一种形式的掌控。将你未来的命运,捏在她递出的选项里。”她转过身,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看向阮柳鸢,“也可能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那场‘弑神’的…某种回应。”

对“弑神”的回应?

阮柳鸢的心猛地一跳!江笙被她亲手终结在赛场上时那沉凝如冰的眼神,再次浮现眼前。那眼神里,除了被挑战的冰冷,是否真的藏着一丝…被逼入绝境的棋逢对手的凛然?甚至是一丝…被荆棘刺破完美冰层后的…异样?

这个念头让她更加混乱和烦躁!她用力甩了甩头,像要驱散什么可怕的幻象。

“狗屁回应!”她低吼道,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她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阮柳鸢自己也说不清。江笙这个人,像一座由无数精密镜面构成的迷宫,你以为看到了她的真容,看到的却只是自己愤怒扭曲的倒影。

“无论她的动机是什么,”思瑶琳走回桌边,手指点在那份NeuroTech的风险告知书上,“选择权在你手里,鸢队。信息本身,是武器。关键在于,你握着武器,要刺向哪里?是刺穿困境,还是…刺向你自己?”

刺向哪里?

阮柳鸢的目光再次落回自己的右手。那道浅粉色的疤痕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一条沉睡的毒蛇。她缓缓伸出左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沉重,抚摸着那道疤痕。粗糙的触感,细微的刺痛,都在提醒着她这具身体曾经拥有的、令人生畏的力量和此刻的脆弱。

眼前闪过一幕幕画面:

墨痕在训练室里挥舞着烈焰战刃,眼神炽热地喊着“干翻洋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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