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被揉碎的烟霞,从教室后窗漫进来,在林屿的课桌上流淌成温柔的河。他握着钢笔的手指骨节分明,笔尖在草稿纸上游走,写下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方正俊逸,透着一股清冷的韵味。
江驰歪着头,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邻桌。林屿专注的侧脸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他的视线又落在林屿笔下的字上,再看看自己本子上那龙飞凤舞、似是而非的字迹,莫名觉得有些刺眼,随手扯过一张纸将本子盖住。
“在看什么?”林屿察觉到身旁的动静,抬眸问道。
“没什么。”江驰轻咳一声,摸出一罐橘子汽水,“喝吗?”
林屿看着那罐泛着橙光的汽水,犹豫了一瞬,伸手接过。冰凉的罐体贴着掌心,易拉罐拉环“啪”地弹起,清甜的气泡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他浅抿一口,橘子的酸甜在舌尖散开,不同于往常喝的矿泉水,这种带着温度的甜,竟也意外的不错。
“下周的物理竞赛,准备得怎么样了?”江驰倚着桌子,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还行,就是有几个题型还想再研究研究。”林屿放下汽水,翻开竞赛资料,“你呢?”
“老样子。”江驰耸耸肩,“不过这次陈嘉树和苏晚也报名了,说不定会有惊喜。”
提到陈嘉树和苏晚,林屿想起这两位同学。陈嘉树温润有礼,待人接物总是恰到好处,成绩虽比不上江驰和他,但在年级里也是名列前茅;苏晚则是个气质温婉的女生,说话轻声细语,有着极好的教养,学习上也十分努力。
正说着,教室门被轻轻推开,陈嘉树抱着一摞作业本走进来。他看到林屿和江驰还在教室,温和地笑道:“这么晚还在学习?”
“准备物理竞赛呢。”江驰指了指桌上的资料,“你们复习得怎么样?”
“尽力而为吧。”陈嘉树将作业本放在讲台上,“对了,苏晚整理了一些竞赛重点,我想着大家可以一起讨论讨论,毕竟人多思路广。”
“好啊,什么时候?”林屿合上资料,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就今晚吧,我订了学校附近的自习室,七点半,怎么样?”
江驰挑眉:“这么急?行,我没问题。”
林屿点头表示同意。窗外的夕阳渐渐西沉,暮色愈发浓重,初秋的风透过窗户溜进来,带着些许凉意,却吹不散少年们眼中跃动的光。
晚上七点半,四人准时在自习室碰面。苏晚已经早早到了,她面前整齐地摆放着一摞资料,见其他人来了,连忙起身打招呼。她穿着淡蓝色的针织衫,长发柔顺地垂在肩头,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气息。
“快坐快坐,我把重点都标注出来了,还有一些自己总结的解题思路,大家看看有没有用。”苏晚的声音轻柔,像是山间潺潺的溪流。
林屿和江驰挨着坐下,陈嘉树则坐在苏晚对面。自习室的灯光明亮而温暖,照在四人专注的脸上。苏晚开始耐心地讲解她整理的重点内容,她的思维清晰,语言简洁明了,一些复杂的知识点经她一说,变得通俗易懂。
林屿认真地听着,不时在本子上记录。江驰则撑着头,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每一个字都听进了耳里。陈嘉树偶尔提出一些独到的见解,引发大家热烈的讨论。
“这个电磁感应的题,我觉得可以换个角度思考。”林屿指着题目说道,随后在草稿纸上画出示意图,工整漂亮的字迹引得苏晚赞叹不已。
“林屿,你的字也太好看了吧,简直像印刷体。”苏晚羡慕地说。
“哪有。”林屿有些不好意思,耳尖微微泛红。
江驰瞥了眼自己本子上凌乱的字,默默把本子往回收了收,嘴里嘟囔着:“字好看有什么用,能解题才是本事。”
“哟,江大状元这是吃醋了?”陈嘉树调侃道,惹得众人一阵轻笑。
时间在热烈的讨论中悄然流逝,当林屿抬头看墙上的时钟时,已经快十点了。初秋的夜晚带着丝丝凉意,四人从自习室出来,街道上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今天收获颇丰,谢谢苏晚的资料。”林屿真诚地说。
“不用客气,大家一起进步嘛。”苏晚笑着摆摆手。
“那我们就各自回家吧,明天学校见。”陈嘉树说道。
江驰和林屿同路,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在路灯下随风轻轻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