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你打赌要请我。”林屿别开眼,指尖触到丝绸领带的细腻触感,“专心比赛,别紧张。”
“谁紧张了?”江驰挑眉,却在主持人念到名字时深吸口气。林屿看着他走向舞台,西装下摆扬起的弧度,像振翅欲飞的蝶。
辩论场上的江驰完全变了个人。他不再是那个总在草稿纸上画小人的少年,而是用犀利的言辞拆解对方论点,说到动情处,连一向沉稳的宋砚辞都微微颔首。林屿攥着备用辩词的手心沁出汗,听见台下爆发的掌声中,温知许低声说:“他刚才引用的那段《文心雕龙》,是你写的吧?”
最终夺冠的欢呼声响起时,江驰第一个冲向后台。少年的西装领口微微敞开,额发被汗水浸湿,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橘子汽水!”他张开双臂,“我要十罐!”
林屿被他撞得后退半步,却在跌进椅子前被稳稳扶住。江驰温热的掌心贴着他后背,柑橘香混着少年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礼堂顶灯在江驰眼底碎成银河,林屿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林同学,江同学,来拍张合照!”苏晚举着相机喊道。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江驰突然将他揽进怀里,橘子汽水的铝罐抵在两人相贴的肩头。照片洗出来时,林屿发现自己耳尖通红,而江驰看向镜头的眼神,炽热得能融化深冬的雪。
高二考试前三天,林屿在图书馆遇到温知许和宋砚辞。他们正在整理校史馆的文房藏品,宣纸上还留着墨迹未干的瘦金体。“林同学要不要试试这支狼毫?”宋砚辞递来支刻着“澄心”二字的毛笔,“明代古物,笔尖弹性极好。”
林屿接过毛笔,墨汁顺着笔锋晕开。他在宣纸上写下“顶峰”二字,笔力遒劲却不失灵动。温知许赞叹着拍照,说要做成校刊扉页。江驰不知何时出现,挤在他身边看字,橘子汽水的铝罐碰倒了墨碟。
“小心!”林屿伸手去扶,却和江驰的手同时覆上墨碟。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蔓延,江驰慌乱抽手时,墨汁在宣纸上洇出不规则的团块,倒像是幅抽象画。
“完蛋,毁了你的大作。”江驰挠头,却突然眼睛一亮,“不过这样看,倒像两只牵手的小猫!”他说着用钢笔在墨团上勾勒,歪歪扭扭的线条渐渐变成两只交叠的爪子,爪子边还画着橘子汽水和矿泉水瓶。
林屿看着这幅即兴涂鸦,忽然笑出声。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夕阳透过图书馆的雕花窗棂洒进来,将江驰的侧脸镀上金边。他想起辩论赛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想起古籍展上那句“我觉得没你写得好”,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考试前夜,林屿收到江驰发来的消息。照片里是张摆满文具的书桌,橘子汽水罐围成爱心形状,中间压着张纸条:“明天超常发挥,考完请你吃无糖火锅!”
林屿盯着屏幕轻笑,手指悬在键盘上许久,才回复:“输了的人,要手抄《滕王阁序》。”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听见窗外传来烟花炸开的声响。推开窗,漫天星火与雪夜交织,远处江驰家的方向,有束光固执地亮着,像是隔着茫茫雪原的呼应。
高二考试当天,林屿握着江驰送的钢笔走进考场。试卷展开的刹那,他忽然想起宋砚辞说过的话——好的笔墨,会带着书写者的温度。此刻笔尖在纸面游走,他仿佛看见江驰在草稿纸上临摹他字迹的模样,看见少年在辩论赛上侃侃而谈的身影,看见无数个并肩学习的夜晚,橘子汽水与矿泉水瓶在台灯下投出的交叠影子。
交卷铃声响起时,林屿望向窗外。雪后的天空澄澈如洗,阳光刺破云层,在积雪上折射出万千细碎的光芒。他知道,这场考试不仅是对知识的检验,更是他们向着“顶峰”迈进的又一步。而无论前路如何,总有个人会捧着橘子汽水,笑着说“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