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不禁撞?"许听澜伸手撑住水箱,将他困在臂弯间。谢疏桐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对方手腕铃铛的轻响,在狭小的空间里震得耳膜生疼。少年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却在即将开口时,被突如其来的上课铃打断。
暮色渐浓时,谢疏桐站在美术教室门口。教室里空无一人,画架上盖着白布,颜料盘干涸的痕迹像凝固的血迹。他摸到课桌抽屉深处,果然触到个硬物——是张未写完的明信片,地址栏写着北方某座城市,落款处只有半个"听"字。
窗外传来篮球落地的声响。谢疏桐掀开白布,画架上是幅未完成的素描,模糊的轮廓里,两个少年倚在梧桐树下,其中一人戴着红绳铃铛。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慌忙把明信片塞进口袋,转身时撞进许听澜含笑的眼睛里。
"找什么?"少年伸手撑住门框,夕阳给他的侧脸镀上金边。谢疏桐闻到他身上混着汗水的柠檬香,看见他校服第二颗纽扣歪了半颗——那是去年运动会,自己替他缝补时留下的。
"没...没什么。"谢疏桐低头要走,手腕突然被拽住。许听澜的掌心滚烫,铃铛贴着他手背摇晃,发出细碎的颤音。"明天周末。"少年的声音压得很低,"去天文台看流星雨?"
夜风掀起窗帘,画架上的素描纸发出沙沙轻响。谢疏桐望着许听澜腕间的红绳,想起那张未寄的明信片,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储物柜的锈锁突然在口袋里发烫,仿佛预见了某个终将锈蚀的未来——就像此刻少年眼底的星光,终将陨落在十七岁的夏天。
晚自习的铃声穿透暮色时,谢疏桐摸出那张明信片。铅笔字迹在夕阳下忽明忽暗,他终于看清背面被磨损的边角,那里用极小的字写着:"如果风能带到你身边,我想说——"
楼下传来许听澜的笑声,混着篮球撞击地面的节奏。谢疏桐把明信片折成纸飞机,看着它掠过暮色中的操场,最终坠落在梧桐树的阴影里。而那把锈锁,依然固执地卡在储物柜深处,等待着永远不会出现的完整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