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言呐,刚才那歌儿,是你在唱?”姜姥冲她颤巍巍地伸出手去,姜宝言赶忙跑过去扶住。
“是啊姥姥!”姜宝言笑眯眯地说,“怎么样,好听吗?”
姜姥枯皱的手在她脸上抚摸着,说:“好听!太好听了!”
沈习之诧异地看向姜宝言。
姜府上下,包括他,过去都从未听姜宝言唱过歌,竟不知她有这般清越的嗓音。
“你何时学着唱歌了?”姜母疑惑问,“还有这是何时流传的歌儿,为孃怎么从未听闻?”
先前唱《渡情》的师傅说:“按说这两首歌都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定会家喻户晓才是。可我习曲无数,也是头一次听见这样特别的歌呢。”
姜宝言干笑两声,说:“我也忘记何时听过的了,只觉得好听,没事就哼哼几声。”
沈习之忽然想起先前有签手感叹白蛇故事充满传奇色彩,姜宝言也说是听人讲过便记着了。
可如此绝妙的故事,怎么会无人知晓?
因此沈习之认为,那故事就是姜宝言自己编写的。想来也许她那次去他书房拿了民间故事看,就已经有写故事的想法了。
而如果一个人,仅仅是看了一些故事,便能一人在短短几日写出另一个绝佳的故事,该是何等惊人的才气?
而这两首歌……大概也是一样出自她手。
沈习之第一次,对姜宝言生出了钦佩心。
韩予看着姜宝言,眼睛异常闪亮。
他不知道,姜宝言还有多少令他惊喜的事没有展现出来。
“怎么不继续演了?那许宣被吓死之后怎么样了?”姜父急切地问。
姜宝言说:“爹,姥姥坐了好一会儿了,别再累着了。现在天也晚了,该准备歇息了。”
姜母点头:“宝言说得对,夜深天凉,孃亲,咱们进屋里吧。”
姜姥拉着姜宝言的手,问:“那许宣,不会真死了吧?”
姜宝言笑道:“不会,姥姥,他妇君会把他救回来的!”
“好,好。”姜姥放了心,被姜母搀扶着进了房。
姜父拉住姜宝言追问:“怎么救的?许宣的魂儿不是已经被阴差拘走了吗?”
姜宝言伸手做了个捂嘴的动作,说:“爹,看戏还是自己看才有意思。如果我给您透了底儿,那期待感就少了许多,乐趣也少了许多。”
“你这小女!”姜父撇了撇嘴,说,“那等明日再接着演,为父可太想知道后事如何了!”
姜宝言笑,韩予凑上来,说:“婿也想知道,媳君这个皮影戏,实在是太精彩了!”
姜宝言答应下来,姜父这才放开她,进屋去了。
第二日借着阳光演完了后面的故事,姜父与姜姥赞不绝口,这给了姜宝言很大的信心。
当晚,她的皮影戏班第一场正式在夜市开业。姜宝言在影窗边上立起韩予做的大灯箱,外层罩着沈习之画的宣传图,栩栩如生的人物边上,是竖列的“白蛇报恩”四个大字。
伴奏和歌声响起,吸引了路人驻足。
随着剧情的展开,围拢在影窗后的百姓越来越多。
大家观赏、议论、赞叹、喝彩。
戏箱几乎成了许愿池,一枚枚铜板被抛进去,观众们大喊着:“下一回!下一回!”
不断有人闻讯前来,然后引来更多的观众。
到后面,这个街口已经水泄不通。
又是一回终了,影窗没再重新亮起。
姜宝言站出来说:“诸位看官,今天的场次已完,但故事还未完待续,明天同一时间,敬请期待!接下来,请大家共赏一曲!”
观众还在不停地丢铜钱,喊着“加场!”,但随着《千年等一回》的乐曲声起,又逐渐安静下来。
师傅们如同新闻主播工作结束般,在音乐中收拾着戏箱。
等一曲完毕,乐手也收起了乐器,围观的人这才逐渐散去。
而那些小孩子们,已经哼着“西湖的水”蹦跳着奔走相告了。
首演顺利,光打赏都有好几贯钱。
姜宝言心情愉悦地回到知春园,见床上堆了两摞衣裳。
她想起今天桃英到姜姥院里去找她,问绸缎庄派人送来了新衣,要怎么安置。她当时正关注着戏本节奏,随口一说“就放床上”,然后就给忘了。
姜宝言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件衫子,那块料子本来就柔软光滑,成衣后更是精美。
给韩予做的呢?
姜宝言找出韩予的那几件衣裳,满意地欣赏了几眼,又都叠起来。
“冬白,进来!”
姜宝言冲着门外喊了一声,但推门进来的却是韩予。
“你来得真巧,我正要叫冬白到你那儿去一趟呢。”姜宝言说。
韩予魅然一笑,朝她走去:“看来婿和媳君是心有灵犀呢。”
姜宝言歪头看了他一眼,问:“那你说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韩予走过来拉住姜宝言的胳膊,把头靠在她肩上,说:“好一会儿不见媳君,婿很想念。”
姜宝言说:“前后加起来不过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