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姜宝言和韩予一起前往围场。
在马车上,姜宝言问起韩予:“你是如何认识三台主的?”
韩予忆及往事,露出一抹笑来,说:“三台主春游时见到婿放的花样风筝,便寻到了婿,想让婿也为他做几个。后来又召婿入宫,设宴相谈。三台主随性平和,很好相处。一来二去,我们关系越发近了,便成了朋友。”
“那还真是挺奇妙的相遇。”姜宝言说。
韩予看着她,心中想的却是,没有哪人的相遇,比你更奇妙。
到了围场,三台主一见韩予,就打趣道:“恋慕之人如愿成了妻君,如今你有了爱情的滋润,真真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那还得多谢台主,为仆与媳君牵了这姻缘线呢。”韩予笑着回道。
姜宝言向三台主揖礼,说:“姜宝言见过三台主。”
“姜仕女不必多礼,随意些就好。”三台主虚扶了一把,说:“我早就想叫你和韩予同聚一席了,只是一直事务繁多,也就现在才得了时机。”
说罢,他转身领着姜宝言和韩予去挑马匹,口中还在絮絮说着:“今日咱们先射猎,然后我做主设宴,大家不醉不归。”
韩予笑着看了姜宝言一眼,回话道:“全听台主安排。”
姜宝言和两个宗室女一组,三台主和韩予各自与其他两个宗室子弟一组,众人分了三方奔马而出。
姜宝言原本还担心自己无法凭记忆再现原主的射箭技术,但一入密林深处,顿时发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这里飞禽走兽的资源之丰富,几乎到了十步之内到处都是的程度。
姜宝言跳下马,挽弓射出一箭找找感觉,然后盯上了一只野鸡。
那只野鸡站在树上,似乎也预知到危险,警惕地看向姜宝言。
姜宝言瞄准后射出一箭,野鸡应声掉下树,扑腾着身子。
姜宝言走过去捡起野鸡,装进马背上的褡裢中,然后踏镫上马,寻找下一个猎物。
在路上,她遇见了那两位宗女,她们的褡裢里也已经塞了些猎物。
过去社会里,历史上说原始时期男人打猎,女人采集。但显然这种说法在在这个社会是不成立的。
在这里,女性要比男性打猎的历史更久。她们在经期、孕期、哺乳期仍然可以和男性一样捕猎成功。
而不论男女,都客观存在一些体弱群体,因此和从事狩猎活动的女性一样,从事采集活动的男性也有很多。
因此与其为了伐功矜能说出“男人更强所以捕猎,女人弱小所以只能采集”这种无稽之谈,不如大方承认,女男同时参与捕猎和采集。甚至某些情况下,女性做得更好。
因为女性拥有比男性更强的耐久力,可以追上男性短暂爆发力过后,因缺乏耐心追不到的猎物;因为女性比男性头脑更灵活、判断更准确、视觉更强,便很少像男性那样带回有毒、不熟的菇果。
不仅如此,女性还承担了生育和传递知识的责任。
仿佛远古的血脉被唤醒,姜宝言拍马追上一头极速奔逃的花鹿。
它的身躯与箭簇同时出现在眼前。
“咻——”
箭头刺破空气,那头花鹿翻到在地。
此次刚好有个虞人,他扑上去抱住受伤的花鹿,高呼:“姜仕女猎得花鹿一头!”
姜宝言看到,心下一惊。
她怎么忘记这里有专门捡拾猎物的虞人了?
还好刚才两次都命中了,否则恐怕要被人怀疑她骑射厉害是在夸大其词。而那两次,谁知道是不是凑巧的而已?
因此姜宝言决定不再射猎了,只骑着马四处跑动。
她来到了韩予所在的那片林地,想看看他猎到了些什么。
循着声音,她看见韩予正在追逐一只貉子。
他骑在马背上的样子真是飒爽张扬。
是谁创造了韩予啊,长得好,会做东西,会骑马打猎……
正想着,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头野猪,马受惊站立而起,姜宝言反应不及,只能堪堪不被摔下马,背篓里的箭簌簌全掉了出去。
韩予听见了身后的马嘶和野猪冲撞的声音,勒住缰绳扭头看过去,见是姜宝言,立刻调转马头朝她跑去。
围场里的野猪个头不是太大,看起来一百斤左右的样子。它注意到韩予来势汹汹,似乎知道逃不掉,竟然伸着獠牙朝着姜宝言的腿冲过去。
韩予赶紧拉弓朝向野猪,但是由于角度问题,他不敢轻易放箭。因为但凡有些偏差,就会射到姜宝言的马身上,她就更危险了。
“媳君!”
姜宝言抬头看见韩予,打算骑马到他那边。但是马看见野猪冲过来,完全不听指令,横冲直撞。
这时,姜宝言的马与野猪拉开了些距离,韩予抓住机会,射中了野猪的后腿。
野猪嚎叫一声,仍不死心地追着姜宝言。
韩予本打算再射一箭,但看着姜宝言,他做了另一种反应。
“刷”的一声,他翻身跃下马背,弯下身子掏出腰后的匕首。
“韩予!”姜宝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疯了吗?为什么要下马?
野猪看见韩予站到了地上,顿时放弃了姜宝言,转而冲向了他。
距离之近速度之快,韩予跳下来的时候,就知道他没有逃跑的机会。
他将匕首握在手中,等着扎向野猪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