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沈闲玉出去,陆祈没睡,一直坐在凳子上等沈闲玉回来。
天色一亮,外面传来昨日妇人的叫声:“姑娘,你们醒了没有,可以走了!”
陆祈打开门,瞧见妇人蒙住面,道:“婶子,我姐姐去如厕了,过一会儿她就回来了。”
妇人有些着急:“怎么这个点去茅厕了,对了,这里没有茅厕,她知道茅厕在哪吗?”
陆祈道:“她知道。”
妇人无奈道:“行吧,那再等她一会儿,你也赶紧把你们的东西收拾一下,装马车里,快点离开这,不然等村长来了就难办了,你们是外人,留在这实在是不妥。”
陆祈微微点头。
过了片刻,妇人见沈闲玉依旧没回来,站不住了,要去找沈闲玉。陆祈道:“婶子,我带着你去找吧,到地方后我站外面,你叫姐姐,姐姐可能是肚子不舒服。”
妇人闻言一顿,随即惊道:“肚子不舒服,可别是染上疫病了,你们这俩小孩,身子骨弱的不行,还来自讨苦吃,我是真不明白你们怎么想的,是嫌日子过的太好了吗,还有你们爹娘,也不好好看着你们,净让你们在这里胡闹!”
见陆祈沉默不语,妇人来了气:“我真是服你们了,我可告诉你们,这病可治不好,多少有名的大夫都是自信来,失败走!”
陆祈不语,将妇人带去沈闲玉相反的方向。
走了片刻,妇人停下:“怎么回事,人呢?”
陆祈估摸着时间,沈闲玉应该已经进入疫病聚集的地方,对妇人道:“婶子,姐姐可能是方便完回去了。”
妇人没再说话,只祈祷着沈闲玉可别出什么事,不然没法向这俩孩子的爹娘交代。
回去的路上,村长急匆匆赶来,瞧见妇人,叫道:“安子他娘,那小姑娘是你放进来的吗,怎么只让你看了昨日一天村子,你就给我放进来一个小孩——”
村长的视线在落到陆祈身上时连忙改口道:“怎么还有一个这么小的小孩,你搞什么?”
妇人忙道:“什么,那小姑娘去找你们了,我没想让这俩小孩进来,但是昨夜实在太晚了,这俩小孩一直不肯走,这大冬天的,我怕这俩小孩出事,就放她们住靠山的那间小茅屋,这不听话的小姑娘,怎么去找你们了。”
说着,她跑村长前头急道:“赶紧将她赶走。”她看了陆祈一眼,叹了口气。
几人顺着村长的指引,一路来到村南头,村南头房屋多,除了有些人家实在不愿让自己的家人出来,染疫病的人几乎都住这了。
妇人进门前,盯着陆祈,叫道:“你走远点,别靠近,不然染疫病可有你苦头吃的。”
嘱咐完陆祈,妇人和村长进了第一间屋,屋面积不大,够住四人,旁边边上是茅厕,因为这疫病上吐下泻,病人吃药都没用,因此很多大夫是束手无策。
妇人进屋,见沈闲玉连面都没蒙,蹲坐在一人床头,似乎已经为村民看完病了,准备站起来,她立即叫道:“姑娘!你干什么?!”
沈闲玉回头看了眼妇人以及村长,又探头瞧了眼陆祈,对二人笑道:“婶子,你们来了。我看过了,这病不传染。”
村长闻言气道:“你一个小屁孩,你懂什么,简直是胡闹?你爹娘呢?我这就拉你去找你爹娘,看看他们是怎么教小孩的,连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就出来胡闹!”
沈闲玉道:“村长,我真是大夫,我就是看着年纪小,其实已经……已经及笄了。”
她说完,见二人显然不信,不打算解释,当务之急,要用剩余的银子买银针,因为病的特征,草药对这些病人没有用,吃了也会吐出来或者拉出来,只有银针才可以治疗,再辅以草药休养,方为上策。
沈闲玉正待出去,却见门口出来一位老大夫与一位少女,那少女她认得,是昨日卖她草药的姑娘赵小莲。
赵小莲见到沈闲玉也是一愣,紧接着道:“你来了,你爷爷是不是也来了?”
沈闲玉没有说话,她与人打交道的经验少,也不知该不该将自己没有爷爷的事情说出来。
村长瞧见老大夫,忙出门口,对老大夫恭敬道:“赵大夫,您又带着孙女来为我们义诊了,我们桃花村真是感激不尽。”
赵大夫笑了笑:“这是赵某应该做的,这位小姑娘是?”
赵小莲笑道:“爷爷,这就是昨日帮我们的人,她爷爷制的草药不错,医术应该也不错,可能就比爷爷您差了一点儿吧。”
众人闻言均是一惊,尤其是村长和妇人,想不到沈闲玉没说谎,是真的会医术,而且医术是爷爷教的。
赵大夫看向沈闲玉,笑道:“这位小姑娘,不知你爷爷现在身在何处?”
沈闲玉沉思少顷,她既然要治,就不能假手于人,决定不瞒大家,直接将自己的事情说了。
赵大夫沉吟道:“这么说来,那些草药均是你一人所为?”
沈闲玉点头。
赵大夫看了看沈闲玉,又看向赵小莲,笑道:“小莲,你的天资可没这位小姑娘高啊,人家年纪轻轻就已能制出药效这么好的药,来日医学道路走的会更稳。”
赵小莲笑道:“那我认识这么有天分的小大夫,说明我运气也不差呢。”
村长与妇人见此,便道:“赵大夫,这小姑娘说这疫病不传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