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阳光在冰晶玻璃上无声流淌,变幻着七彩的光斑,落在我们紧贴的身影上,像一场流动的、无声的加冕礼。空气里弥漫着纸张、木质和他身上清冽的混合气息,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纠缠的呼吸声和胸腔里如擂鼓般狂跳的心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才缓缓地、带着无限眷恋地松开。额头却依旧抵着我的额发,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鼻尖和眼睑。我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撞进他近在咫尺的眼眸里。那双曾隔着便利店的冷光让我仰望了无数个凌晨的眼睛,此刻清晰地倒映着我绯红的脸颊和微微失神的模样,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愫,像风暴过后的海面,深邃而平静,却蕴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力量。
“苏晚……” 他低声唤我,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情事初歇的余韵和一种失而复得的满足,像叹息,又像最郑重的确认。
我的脸颊烫得惊人,嘴唇上残留的触感和温度清晰无比,像被烙下了一个无形的印记。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怔怔地望着他,心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几乎要挣脱束缚。他眼底那片深沉的海,温柔得足以溺毙任何反抗的念头。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额头在我发间蹭了蹭,带着一种亲昵的依赖。然后才稍稍退开一点距离,却依旧握着我的手腕,拇指指腹无意识地、轻轻地摩挲着我手腕内侧那圈下午在书店被他攥出的、尚未完全消退的淡淡红痕。那细微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动作,像羽毛轻扫过心尖。
“吓到你了?”他问,声音恢复了清朗,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歉意?
我摇摇头,又飞快地点点头,自己也觉得矛盾。脸颊的热度有增无减,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那片静谧的枯山水庭院,试图掩饰内心的兵荒马乱。白沙、青石、虬枝,在阳光下构成永恒不变的禅意画面,与室内这刚刚发生的、炽热的情感风暴形成奇异的对比。
“没有,”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虽然依旧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微颤,“只是……有点突然。” 说完,又觉得这回答太苍白,补充道,“你的‘雪国’……太犯规了。”
他闻言,眼底的笑意更深,像揉碎了阳光洒进深潭。“嗯,”他坦然地承认,握着我的手微微用力,“这里是我最后的堡垒,也是……最想和你分享的地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张放着旧笔记本的书桌,带着一丝促狭,“当然,也包括某些‘罪证’。”
提到那本旧笔记本和“蛋糕小贼”的往事,刚刚平复一点的热度又轰地涌上脸颊。我瞪了他一眼,试图抽回手:“还给我!”
他却握得更紧,顺势将我往他怀里一带。这一次,不再是刚才那种带着试探和珍重的亲吻,而是结结实实的拥抱。他的手臂有力地环过我的腰背,将我整个人拥入怀中。我的脸颊被迫贴在他温热的颈侧,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颈动脉沉稳有力的搏动,和他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清冽干净的气息。针织衫柔软的触感贴着脸颊,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