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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工藤新一,15岁,住在米花町的别墅区一带,离学校很近。我的副业是一名侦探,每天都会被各种不知道为什么发生在我身边小案子牵连到很晚才能回家。事实上我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即使园子那家伙认为我的侦探事业让我的作息不太良好。因为晚上经常不知道几点才能睡,睡前,我一定要看侦探小说,有时一下子看到天亮,决不把结局留到第二天。
父母都说这很正常。
今天我和父母一块参加一场慈善晚宴,同样在场的还有园子一家,和跟着我们两个过来凑热闹的小兰——把小兰从家里拽过来是园子提议的,她说这种晚宴一般都很无趣,在场的同龄人不多的话,她就不得不混在那些大人圈子里听别人聊一点也不好笑的八卦了。于是我们两个毅然决然地邀请了晚上没有活动的小兰,并向毛利叔叔承诺结束之后会送她回家。
事实上园子的选择是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因为在晚宴开始的第二个小时,我就因为昨晚熬夜看侦探小说而感到了困倦。无论园子怎样指责我没有义气,我还是决定找个角落小睡两分钟——反正她们两个没有我也可以玩得很好——让园子和小兰在走之前叫醒我。
而这是一个完全错误的决定,因为我在入睡的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就被吵醒了。我几乎是无意识地揉着眼睛等待意识变清明,而园子和小兰摇晃着我的肩膀,“新一!新一!”小兰压低声音叫我,“快醒醒——发生命案了!”
于是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连滚带爬地靠近宴会厅里被人群远离的案发现场。
父亲在人群外围和宴会的主人交流,在我路过时拎住了我的后颈,意思应该是让我先别那样没有礼貌地冲到尸体旁边。和父亲讲话的是慈善基金会的主理人田中杰西卡小姐,她的面色不大好看,不过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节。“工藤先生,真是抱歉,让您见笑了。”她说,手里紧紧攥着一条蓝色的手帕,“我们已经报警了,在警察到来之前我会让宾客们不要随意离开——我的意思是,也许您想看看现场吗?”
她控制住局势的样子竟然有一种让我摸不着头脑的娴熟。
我听见动静回头,母亲正一左一右地把两个小女孩推离案发现场,走向宾客聚集的侧厅,朝我投来无奈又责怪的视线,于是我干笑几下,往父亲身边凑了凑。
女主人只是瞥了我一眼,那种无视让我有点恼火,似乎对我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凑什么热闹都见怪不怪,也许即使我现在冲到尸体面前凑近观察,杰西卡小姐也只会冷漠地恭维一声家学渊源。
靠近尸体的时候,苦杏仁的刺鼻味道涌进鼻腔。眼前是非常标准的氰/化物毒杀现场,死者面色发绀,口吐白沫侧倒在地毯上,香槟杯落在手边,杯子里原本存在的液体浸湿了一小片地毯。我看见父亲戴上白色手套,从地上捏起倾倒的香槟杯,放在面前小心地闻了闻,然后皱起眉。
“是氰/化物中毒,对吧?”杰西卡小姐问,在接触到我们的视线之后笑着摇摇头,“我们的慈善基金会事实上是田中制药的分支企业——别这样看着我,我当然知道这些有毒化学物质的中毒症状,而且恐怕比两位侦探都要熟悉。”
得到父亲的点头认可之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可有点伤脑筋。”姓田中的女性微微皱眉,“事实上在场的许多人都可以很轻易地拿到这东西。”
她称呼我为侦探这件事让我对她有了一些改观。我稍微靠近了下尸体,看到她和父亲都没有制止,于是俯身在地毯旁边轻轻嗅闻。死者倒下时似乎后退了两步,地毯上濡湿的痕迹拖了长长一条,但是却没有苦杏仁的味道,只有清淡的柠檬香气。
那么死者是从哪里摄入了氰/化物呢,是涂抹在了香槟杯上吗?但看刚刚父亲皱眉的样子,恐怕杯子上也没有可循的蛛丝马迹。
父亲把杯子放回了地面。
“请原谅,”他说,“恐怕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等待警察过来——死因已经很明确了,而我们又没法从获取方式上缩小范围,那么现在最需要知道的是死者是如何摄入毒物的。想必无论是查监控还是走访调查,警察都会比我更熟练。”
但是杰西卡小姐只是笑。
“很高兴看到工藤先生对我们国家的警察系统抱有如此的信任。”她说,扯着手帕,“可我和您抱有不同的看法,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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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晚宴是由田中财团下属的慈善基金会牵头,目的是为刚刚受到恐怖袭击的米花小学募捐。事实上,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但是田中制药已经在媒体面前承诺过为这次爆炸的损失负责。然而这样的晚宴和募捐也许算是惯例?我没想到在这种只是吃个饭的场合也会遇到意外,不禁有点后悔当时硬要带着小兰过来了——想必园子那家伙也这样想。
十几分钟前舞厅里还在奏乐,而现在正厅里的气氛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肃穆。我和父亲站在尸体旁边,听杰西卡小姐微笑着介绍自己的家庭。
“事实上,一年前我的母亲也是在这样的晚宴上猝死,而调查结果是急病。两天后幼弟被当街射杀,FBI给我们的交代是因为运气不好,撞进了黑/帮冲突。”她说,“半年前,家父在财产分割的前一天食物中毒,抢救无效,我本以为那次总会有一个凶手被揪出来,但还是没有。”
“工藤先生,”杰西卡小姐垂眸,“至少这件事,我真的想知道真相。”
我看见父亲露出那种有点哭笑不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