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将士得到潘顺的命令,敲着钲。
鸣金收兵。
北朔的兵马撤回樊城,常康带着兵马正要追赶。
将士们又在欢呼!
七月五日。
申时。
张宅,正厅。
宇文泰穿着酒蓝色广陵直缀,头戴蝉纹长冠。这么些年来,他身份愈加高贵,衣着逐渐华丽,但是他的心境不复以前了。
“主公。”余白将信递给宇文泰,“陈玄的信。”
宇文泰看着信,说:“张夫人呢?”
“在司马府。”余白说道。
司马府。
正厅。
卫昕逗弄着小孩,看向张佳说:“四姐,给她起名字没有?”
“司马婋。”张佳说,“我感觉这个名字太凶。在她一岁的时候,我们让她抓周,摆了好多物品,什么毛笔,绣花,胭脂,还有弓。”
卫昕静静地听她讲。
“她居然选择弓箭。”张佳拍着心口,“女孩子选弓箭,以后肯定是个调皮捣蛋的。不疑倒是开心,说给她取名字,叫作婋。”
“女中之虎,好名字。”卫昕摸了摸司马婋的脸蛋,“婋儿,婋儿。”
“太凶了!”张佳说,“女子太凶,那可怎么好?”
“女子同男子一样。要是女子为将,也可以安邦定国!”卫昕说。
“你和秦公这么些年。”张佳左右思虑,“你该要个自己的孩子。”
“我暂时要不了。”卫昕实话实说,“我无意于此,且张九爷说我身子还未调理好。”
“也是。”张佳抱着司马婋,“这种事情也急不来,慢慢来。”
张佳让乳母把孩子抱走。
“我听说。”卫昕喝着茶,“盏城的棉花供不应求?”
“是。”张佳说,“去年棉花收成不太好,”
卫昕等待她的下文。
“秦公要的棉衣,我们都是交单交货。”张佳摇着扇子,“生意耽搁了些,不过将士们出外拼死拼活,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四姐倒是想得通透!”卫昕眼神妩媚。
“秦公要休了梁怡?”张佳问道。
“听到风言风语了?”卫昕反问道。
“诶。”张佳搁下扇子,“自家姐妹,你就别给我兜弯子。云舒,这是迟早的事。我们家的堂兄弟最近找上我,还有不疑,说想要差事。”
“不能答应!”卫昕一语中的,“好男儿志在天下,功名利禄该自己去挣!怎么能找上你呢?”
“我也是这么说的!”张佳点点头,“后来,我打发他们回敦州了。”
“嗯。”卫昕眼神流转,“这种不正之风一定要遏制,要是都靠关系,秦公和我这么辛苦,是做什么呢?”
张佳微微一笑。
“夫人。”管家说,“外面一个叫作余白的,要找张夫人。”
“让他进来。”张佳说道。
“司马夫人。”余白行礼如仪,“夫人,秦公说有要事与夫人商量,还望夫人回去张宅。”
“小妹,既然是秦公有令。”张佳柔声说道,“我也不好留你。快些回去吧。”
“四姐,那我先回去了。”卫昕微微欠身。
卫昕回到张宅。
张宅,书房。
“回来了?”宇文泰眼神温柔,“今日与你四姐说了些话,心情舒畅了些?”
“当然。”卫昕不以为然,“有什么事吗?”
卫昕在水盆净手,宇文泰环抱着她,卫昕后脚跟一踹,正中宇文泰的小腿。
宇文泰闷哼一声。
“已经差不多三日了,该消气了。”宇文泰搂着她。
卫昕扭过脸,不想理他。
七月二日,朝中大臣说,宇文泰应该晋为秦王。宇文泰左右推脱,但是内心暗爽。他与幕僚们商议,答案不置可否。郭济的意思是秦公应该攻下北朔,再谈晋为秦王的事情。宇文泰得不到心中答案,然后转来问卫昕。
“樊城民心未稳,先将北朔攻下来也不迟!”卫昕柔声说道。
“难不成,我在南疆实行的政策,还不足以封为秦王吗?”宇文泰皱着眉头。
“当然不能。”卫昕直截了当。
宇文泰与她辩驳两句,后来两人就吵起来了。
宇文泰在幕僚处受挫,卫昕不同意他这么快称王。他不高兴,就在客房将就一晚。后来,他睡醒感觉不太妥当,就过来找卫昕,卫昕看见他,把他当空气,晾着他足足两日。
“我错了。”宇文泰搂着她,“这个称王的念头,以后再说。”
“真的?”卫昕狐疑地看着他。
“当然。”宇文泰拉着她的手,“我若称了王,这公侯送的小美人就多了,我暂时不能驳他们的面子,总得要腾地方安置那些女子。爱妻你不开心,我可怎么办?”
“你如果要小美人,我就回南疆了。”卫昕正色说道。
“我只要你。”宇文泰蹭着她的额头。
“你多大了?”卫昕拨开他的脸,“说正事。”
“陈玄说,已经暗通守城侍卫,明日子时,放我们的兵马进去。”宇文泰说。
“要是关门打狗,怎么办?”卫昕眼神冰冷。
“我写信给韦汾,先拨三万人进入樊城。”宇文泰摊开地图,“同时,分别派将军带领五千军士把住各处城门,防止潘顺离开。”
“嗯。”卫昕说,“这样不管是诈还是真,兵力起码还是能保存的。”
七月初六。
子时。
潜入樊城的兵士搞定守城将士,然后摇着红旗。另外三个兵士立马下来开了城门,下了足量的油。
南疆士兵进入樊城。
樊城,节度使府。
“大帅,醒醒。”廖管家说,“敌军进城了!”
潘顺喝得烂醉如泥,怎么都拍不醒。
廖管家干脆一桶冰水淋下去。
“大胆!”潘顺瞬间清醒。
“大帅,快走啊!南疆兵进城了。”廖管家说。
潘顺出了房间,只见节度使府火光一片,将士们奋力厮杀。
廖管家拉了一匹马,说:“大帅,快走!”
潘顺骑上马,拿着大斧,咔咔地乱杀,一路直奔,冲出重围,就要到平则门。
“叛贼休走!”常康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