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三叔没什么。”她说。
危仪然心想郁家养的姑娘真有意思,一个比一个出乎他的意料。辛茉行事九曲十八弯,郁方霖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本以为令抒是藏拙,没想到是真笨。
“嗯,好,知道。”
他一派认真地接收这个讯息。
但令抒知道他不信。
信不信的不重要,他怀疑自会去查证。
令抒只是希望他没有证据不要传扬,更何况她跟郁萍知本就清清白白。
令抒从危仪然办公室出来时已经临近下班时间,她回一部收拾东西直接去与郁萍知约定的地点找他。
郁萍知已经到了,戴着一副墨镜,靠着车门打电话。令抒下意识地就朝四周看了看,这临近的前后两条街已经亮起了街灯,光线昏暗,刺不了眼。
她走过去,他伸手来迎。
“你怎么戴上墨镜了?”
“是不是很有范儿?”
令抒忍不住笑了,“有点装。”
郁萍知唇角微弯,替她开了车门,等令抒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他才把墨镜扯下来架在她鼻梁上,“没办法,长相太优越了,怕被人发现。”
令抒将墨镜扶正,透过镜片看他,提醒道:“那你应该再换辆车。”
郁萍知抬手捏了下她的下颌,“也是。”
冬日,街道上的灯盏没什么温度,来往的行人却依然很多。
令抒手上是郁萍知的墨镜,偏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没怎么说话。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多到她现在还觉得是在做梦。
郁萍知本来想引她说两句话,见她懒洋洋地靠着车窗,哈欠一个接着一个,便让她顾自神游去了。
到了家,阿姨正好做好饭菜,端上桌。
令抒在门口顿住脚步,第一反应便是去看那阿姨自己是否认识,确认自己没有见过,她才放心下来。
阿姨做了三菜一汤。都是令抒中午点的。
“我以为你要自己下厨。”
“我更愿意亲自去接你。”郁萍知说。
阿姨把岛台收拾干净便离开了,屋里只留下令抒和郁萍知。
令抒这才跟郁萍知说:“今天危仪然把我叫过去了。”
郁萍知替她盛汤的手没有丝毫的停顿,脸色也是相当镇定,“他说什么了?”
“把我调到秘书部了。”
郁萍知问她:“你怎么看?”
“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你说他想将计就计吧,但是爸爸和爷爷根本威胁不到他,他完全没必要顺他们的意,”令抒道,筷子在碗沿轻轻敲了两下,“他会不会是怕我在研发部门窃取机密?”
郁萍知一时没说话。
令抒道:“怎么这个表情?我知道不可能的,我能接触到的实验仪器都有限。可你也别太瞧不起我了。”
“倒是不敢,”郁萍知说,“他没说其他的?”
令抒狐疑望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郁萍知撂下筷子,从一旁取了手机来,翻出了通话记录给她看,“今天下午接到的电话,你觉得是什么人的?”
号码显示是陆华的,但不是秦误打来那个。
令抒摇摇头,试图猜一个:“跟危仪然有关……他哥哥吗?”
“秦固约我吃顿饭,”郁萍知收了手机,“不过我估计,应该不止他一个,至于还有谁,跟你老板有没有关系,还要去会会再说。”
令抒忽然明白自己那风雨欲来的危险预感从何而来,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郁萍知,“我以为他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郁萍知看她气得一张脸通红,不由失笑。别说令抒了,他原来也这么觉得。他给令抒夹了一筷子排骨,“现在认识到了吗?也就只有我算光明磊落了。”
想起他跟辛茉的谋划,令抒觉得他其实也挺阴险狡诈的。
郁萍知一眼看出她在想什么,“年后带你去长明玩两天?”
令抒才想起来危仪然今天下午的安排,“危仪然说要带我出差,四天。”
郁萍知露出一个懊恼的神色,“看来这小子铁了心要敲我一笔。”
令抒这顿饭吃得几乎算是忧心忡忡。
甚至她觉得阿姨的手艺不如郁萍知的好。
郁萍知怎么安慰她,她都垂头丧气。
最后郁萍知问她要不要留下来过夜,她才有了点精神,抓了车钥匙就顾自出门。
郁萍知跟到楼下,令抒才反应过来,他也要回老宅。一人一车,一前一后,开回了老宅。
进大门时,正好见郁征宁的车从家里出去,郁萍知专门停下来打了招呼,令抒的车也不得不停下。
她只降了车窗,喊了一声四叔,紧接着补了一句三叔。
郁征宁应了一声,目光掠过令抒,一如既往冰冷更胜礼貌。
郁萍知问他上哪儿。
“回公司。”
“这么晚?急事?”
“不急……哎,我今天才发现大哥这姑娘,长大了。”
郁萍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语气忽然就凉了下来,“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