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家栋再次见到程辰的时候,是在他进入寺庙后的一小时,更准确的说是他单方面看见了程辰,而程辰并未看见他。
高家栋垂下眼,身上的这套布衣与皮肤接触后只觉得一阵瘙痒,闻上去虽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但摸上去的感觉却是只有自己知道,这衣服早已不知道被清洗过多少次才会有如此手感。
高家栋站在原地,身前的围墙刚刚挡住程辰递过来的视线。
幸好,幸好这样的一幕没有被人发现。
他抬起眼,看向前方的僧人低头驻足在原地,只觉得讽刺。
“请问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
或许此刻他更想尽快结束这场嘲讽。
“很抱歉,我不知道。”
可惜他问错了人,这些僧人不过是平日里在山上潜心修行之人,早已远离世俗。换句话话说,他们可能根本都不知道突然远道而来的客人所谓何事,不过是听命办事。
至于更加详细的内容,除了工作人员和有一定地位的僧人,怕是只有这些来参加拍卖会的客人知道。
高家栋从不是一个会怯场的人,无论何时,他都是长辈眼中那个落落大方的青年才俊。
可当真正走出家门,他才发现,山上住的从不是人,而是个个可以只手遮天的神。
如果说程辰是众神中的一员,那莘夏就不已经能用神来形容,毕竟他可是将名额拱手相让,也会有人亲手将金钱与地位送上家门。
而高家栋也仅仅是刚知道莘夏的存在,连最基础的一面都没有见过。
此刻的高家栋有些站不住脚跟,他退后一步,直到程辰离开,才微微吐了口气。
在此行之中,还有一项要求就是每位入寺者皆仅可有一人陪同入寺。
程辰身边跟着的是二伏,这也是莘夏安排的,程辰虽不知有什么特殊情况,但还是默许安排,毕竟没有人会拒绝身边有一个战斗力十足且能力出众的人。
而高家栋,陪在身边的人有些意外,并非是吴莹,反倒是他的妹妹高家绮。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助理或者秘书,那倒没什么奇怪,可为什么偏偏是高家绮。
这些年来,高家绮一直在日本留学,基本没有接触过与高家有关的任何生意,只是在艺术方面才会偶尔涉及。
难道说是为了翻译,可高家栋的日语又不算差。
这是程辰在后来见寺庙里闲逛时察觉到的。
在进山当日初遇高家栋的时候,程辰没注意到高家栋身后站着的人是谁,可能当下一门心思在高家栋身上,压根就没注意到后面有人。
事后回想起来,程辰不免有些后怕。
他并非害怕高家绮会做些什么,而是害怕高家栋会做些什么。
吃斋沐浴的日子总归不是好过的,已经是进山的第三天,还要两天拍卖会才能开始。
程辰随手放下碗筷,手托着腮,望向窗外假山上的流水。
二伏见状后也默默放下碗筷。
“程先生没有胃口?”
“想吃肉。”
程辰倒是毫不忌讳的说出内心的想法。
这也取决于二人并非第一次相处,和莘夏交集多年,程辰一直都是没多少坏心眼的人,所以才会在二伏面前毫无防备的说出这些实话。
“在等几日下了山,我带您去寻些个好地方去吃。”
程辰没有说话,依旧保持着那种古怪的姿势。
清水顺着假山缓缓流下,翠绿的文竹在风中摇曳,这般景象看上去毫无违和感。
“程先生,您知道这次的拍卖会是白先生将名额让给高家的吗?”
大约说到感兴趣的事,程辰一个机灵放下支着下巴的手回看二伏。
“什么意思?”
“白先生并没有说原因,只是跟这边的人打了声招呼。当然我理解的是白先生才不是那种仅仅因为身体有恙就不来凑热闹的人。”
“我来之前,他来劝我说让我来参加,其余没有多说,我也就没有多想。”程辰开始努力回忆那天二人见面时莘夏与他交谈的内容。
时间虽不算太久,当他当时真的就没有多问一点。
“程先生,您觉得白先生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让高家参与进来?”
程辰不知要如何回答,以他对莘夏的了解,绝不可能简简单单是那种闲的无聊才做的事。
“总不可能是他想要搞垮高家,一个小小的高家,他们之间还没有什么恩怨。”
“您说对了一半,白先生和高家确实没有恩怨,但高家身后的人就说不准了。”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