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六日,赌场。
“凌霄山派的大师姐,鱼朝恩!”
“城西许瞎子,你确定要押全部身家在她头上吗?”赌场的管事人再次重申了一遍问题。
“许瞎子你疯了!你拿酒铺去堵鱼朝恩赢!她可是已经连输三年了!”旁边赌徒惊呼道。
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赌徒戏虐道:“这酒坊可是你全部身家了,许瞎子,你家母老虎知道吗,敢这么赌钱,不怕打断你的腿吗?”
许瞎子丝毫不生气,笑呵呵道:“城西酒铺的生意不好,我和婆娘打算回老家乡下买块地养老,便寻思拿酒铺赌一把。”
“你赌鱼朝恩,只怕要输的血本无归,裤衩都不剩!”那人大笑起来,旁边仍有人劝道:“换个人下注吧,鱼朝恩的师弟,潘云梯,已经连冠三次山派榜首了。”
“鱼朝恩这些年跟个病痨鬼一般,没什么大用,这三年,除了你哪还有人押她赢?”
“你别说,还真有!”一个赌场的伙计稀罕道:“除了许瞎子,都尉府和曲里长眉倒是有两个小厮,年年都押鱼朝恩。”
“今年还多了一个黑衣女子,早上扔了一袋金子就走了,也是押的鱼朝恩!”
“难不成,今年有变数?”赌徒们窃窃私语了起来:“要不……今年压个试试?”
“你可得了吧!鱼朝恩能赢,我去茅坑吃屎!”
“欧阳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许瞎子拄着拐杖,走出了赌场的门槛,听着嬉闹的话语,无奈摇摇头……
“师姐,你又输了。”
凌霄山派的试剑擂台上,一个英武的青年,用剑指着落败倒地的鱼朝恩,见她衣服被剑气割裂,血迹斑斑,阴狠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师姐执剑,被师父委任教导师妹们剑术,怎么自己倒是一年不如一年?”
“凌霄山大师姐的名号,是不是该换换了?”
鱼朝恩没有理会潘云梯的挑衅,而是将剑插回剑鞘,从擂台上一步步下来。
周边响起了一阵旁观者的奚落讥嘲声,有人啧道:“这凌霄山派的大师姐,剑术这么寒碜吗?瞧她这副窝囊模样,跟落水狗被痛打有何区别?”
“当年抱朴子是怎么敢言,她是凌霄山百年武艺第一人的?”
旁边观战的几十名女弟子,见鱼朝恩落败低头匆匆而过,不由心生失望,脸上也多了几分嫌弃和冷漠。
“师姐还真是够丢人的,年年都输给潘云梯!连累我们女弟子的名声!”
“她这样子,怎么还配教我们剑术!早该让师父换掉她了!”
“欸?春幡呢?怎么不见她人影了?”一个鹅蛋脸长相的女子张望左右,疑惑道。
“她娘亲病重,可试剑大会期间不得下山,估摸这会去后山求师父了。”
“难怪这段时间,她老是找人借银子。”
“凌霄山的女弟子大多出身贫寒,哪有银子借给她!”
一个女弟子愁面叹了一口气,戚声道:“进了这凌霄山又如何呢?刀尖舔血一辈子,还不如古堤大柳最末等的侍姬得的赏银多。”
后山楼阁,一个圆脸的女子端着茶水,神色惴惴不安上去,却意外听到里面的人像是买卖货物一般谈论着。
屋子里,曹崆峒满脸堆笑道:“诸位贵客,看看这画像上的女弟子,可有心仪的。今年试剑大会的规矩是前面舞剑,楼上咱们按照画像来挑选拍卖。”
“曹掌门,今年凌霄山的这批女弟子可是不如往年了。脸蛋倒还说得过去,这怎么一个个都瘦得没几两肉,你这凌霄山怕不是苛刻弟子饭食罢!”
那团着两颗玛瑙珠子的肥商说完这话,屋子里其他的商贵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曹崆峒有些尴尬,赔笑了两声解释道:“还不是今年沧州城起了一阵怪风,这女子一个个都求着纤腰柳弱风姿之美,弄得女弟子跟着都追着效仿,唉——”
“咱们外地来的恩客,可不懂你们沧州的时兴,想想还是前几年的货色好,肥臀翘乳,那滋味才我骁骑营的弟兄没有不说好的。”说这话的男子身材魁梧,瞎了一只眼睛带上黑色的眼罩,剔着牙里的肉,神色淫乐道。
旁边一名执扇的书生,倒是里面难得好模样的一位贵客,通身锦衣绸缎,配着晶莹剔透的美玉,颇是看不起堂上粗莽的客人,摇着扇子轻笑道:
“诸位浅显了,丰腴有丰腴之美,纤细亦有纤细之妙,正所谓鲛丝雾吐渐收,细腰无力转娇慵。”
“破书生,会念几首诗了不起啊,还不是跟大爷们一起玩女人,装什么大家公子,脱了裤子还不是跟咱们放一样的屁!”
“你!你等!岂有此理——”书生气得脸色红涨,指着笑话他的富绅贵客,半天骂不出一句话来。
“咯当!”门外响起异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