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王府的书房里,气氛比隆冬的冰河还冷。午后,马文才径直来到桓秋的书房。推门而入,只见她正伏在案前,专心致志地批阅着流民安置的文书。马文才将顾均的密信甩在案上,信纸滑到桓秋面前,墨迹未干的“桓氏插手”几个字刺得人眼疼。
“你非要与我作对?”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徐州是南征的根基,你现在把人心都搅乱了!”
桓秋放下笔,抬头看向他,语气平静:“王爷何出此言?妾身不过是在为百姓谋生计罢了。”
“谋生计?”马文才怒极反笑,“你私下拉拢徐州氏族,干扰政令,这就是你的生计之道?如今新朝将立,正是需要稳定之时,你却……”
桓秋慢慢站起身:“王爷要的是听话的官员,我要的是真心做事的人。”她直视着马文才的眼睛,“王爷口口声声新朝,可您想过没有?那些氏族子弟,表面应承得好听,私下里早把您的政令当儿戏。倒是那些旁支,为了证明自己,才会实心办事。”
“妇人之见!”马文才猛地起身,衣袍扫落案上的镇纸,“没有氏族支持,我拿什么养兵?拿什么攻城?庆朝何以立足?你这是在坏我的大事!”
“那王爷不妨问问,这些年您养的兵,吃的是谁的粮?”桓秋的声音也冷了下来,“王爷若执意如此,今后青州商队的粮草,怕是难以无偿供应军营了。” 这句话让空气瞬间凝固。
马文才盯着眼前这个曾经与他共点烛火的女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他想起年少时两人在私塾偷读兵书的日子,那时他们说要“共治天下”,可现在……
“好,好得很。你威胁本王?别忘了,这青州城还是本王说了算!”马文才冷笑两声,“既然如此,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他拂袖而去,靴跟踏在青砖上的声音在长廊回荡,惊得廊下的鹦鹉扑棱着翅膀,发出刺耳鸣叫。
这场争执很快在王府高层传开。陈参军劝马文才:“王爷,王妃此举虽有越界,但徐州之事,确实需从长计议。如今正值关键时期,与王妃闹僵,恐影响大局。”
马文才却固执己见:“她既不顾夫妻情分,就休怪我不留情面。传令下去,以后徐州诸事,不许王妃插手。”
然而,桓秋也不是毫无反抗之力。现在她有的是钱,特别是不再支持马文才的军费之后。她继续布局,凭借多年积累的人脉和财富,支持着自己拉拢的势力。表面上,她依旧按时主持王府事务,关心民生;私下里,却与徐州各方频繁联络。
日子一天天过去,青州城的百姓依旧过着平静的生活。他们不知道王府深处的明争暗斗,只看到王妃继续开设义学、救济灾民,王爷也依旧操练军队、筹划新朝。只有那些位高权重的亲信们,感受到了这场风暴的威力——他们不得不选边站,有人悄悄将密信塞进桓秋的马车,有人在马文才议事时欲言又止。
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马文才与桓秋的较量仍在继续。一个为了新朝的建立和稳固,不择手段;一个为了百姓的福祉,坚守本心。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谁也不知道何时才会迎来终局。而江山的走向,正悄然在这场博弈中发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