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言昭只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萧岑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陷入思索中。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马车中陷入沉默中,只有雨水打在车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与马车行走的声音。
马车一路疾驰,在一个路口同何唯安的马车分道扬镳。
马车到了檀府,小厮撑了油纸伞过来迎两人入府。马车里也有油纸伞,檀言昭摆摆手拒绝,正要撑开油纸伞下车,忽被萧岑拉住了手腕。
檀言昭不明所以的回看萧岑,却见萧岑看自己的眼神很是不善。
“你小子,果然是藏着私心。”萧岑后知后觉的发现,有萧姝和在的地方,檀言昭的视线几乎都是放在她身上的,便不是正大光明的看,余光也是跟随她的身影。
这让萧岑想起自己游历到漠北时,见过的独狼狩猎时的场景。
“王爷说笑了。”
或许不太精准,可檀言昭看向萧姝和的眼神,比漠北狼盯着羊羔还露骨。
檀言昭神色淡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对方先下车。
萧岑“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真装”。
萧岑下了马车,檀言昭紧随其后。两人并肩走入檀府,雨水打在油纸伞上,发出细密的声响。
檀言昭神色如常,仿佛方才马车中的对话并未发生。萧岑却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子,明明还是个少年人,却是个深藏不露的主。
进了檀府,府中的仆从早已备好了热茶和点心,见两人进来,连忙上前伺候。
檀老将军正坐在厅中品茶,见两人进来,只微微抬了抬眼,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懒散:“回来了?”
瞧见旁边的萧岑,冲他略颔了颔首,寒暄了两句:“燕世子也来了,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檀言昭上前行礼,恭敬叫了声“父亲”。
萧岑也笑着上前拱了拱手:“檀老将军好,本就是小子叨扰了,不请自来,怎还敢劳烦老将军为小子费神。”
檀老将军略一抬手,示意两人坐下,檀言昭淡声拒绝,只道两人还有事情要谈,便领着萧岑去了自己的院子。
进了院子,檀言昭挥了挥手示意伺候的人退下,同萧岑一同进了书房。
书房内陈设简朴,书架上摆满了兵书和史册,书桌上还铺开着一幅简略版的江南水患地形图,一旁摆放着的纸笔显然是用过的、没来得及收拾的,砚台中的墨已有些干涸。
萧岑随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拎着旁边的水壶摸了摸,感觉到还是温的后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饮尽。
润了润嗓子后,才倚着椅子四处打量:“檀将军,你这书房倒是清雅,不像我那书房,被我弄的乱七八糟,书籍、画作都是胡乱的堆在一起。”
檀言昭拿过地图,在萧岑对面坐下:“燕世子说笑了,微臣不过是习惯了整齐,倒让您见笑了。”
萧岑摆了摆手,不在意道:“行了,咱们也别客套了,说说正事吧。江南水患之事,你有什么打算?”
檀言昭摊开地图,指着扬州和徽州的位置,沉声道:“此次水患,扬州和徽州受灾最为严重。我打听到,两地知府与当地富商勾结,工部的图纸也被他们篡改,高价从富商那里购买最差的材料,以次充好。百姓们对官府极为不满,说是年年水患,官府却只顾自己捞钱,根本不管百姓死活。”
萧岑叹气道:“他们盘踞两州多年,俨然成了个土皇帝,只怕真实情况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期间有小厮敲门送了午膳进来,萧岑跟着用了些。
饭后,两人又聊了些安置灾民、修渠改道的细节,直到天色渐暗,萧岑才起身告辞。
檀言昭送他出府,两人站在府门口,雨势渐小,只剩下细密的雨丝飘着,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萧岑撑开油纸伞,忽然转头看向檀言昭,似笑非笑:“檀将军,此次江南之行,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檀言昭神色不变,淡淡道:“萧世子此话何意?”
萧岑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什么,只是提醒你,江南美人多,可别被迷了眼。”
檀言昭微微皱眉,还未开口,萧岑已“哈哈”大笑着转身离去,背影在雨中显得格外潇洒。
檀言昭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