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喜欢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如果我们重新开始,那就算我哪天恢复记忆,回到分手那天——也当作是我欠你的,用现在的我,补给你。
她打完这几行字,又反复读了三遍,然后才锁屏,把手机扣在一旁。
怀念抱着已经很大的馒头,靠在沙发的缝隙里,闭上眼。
“我到底在怕什么?”她低声问自己,像是问,也像是在逼自己给出答案。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震动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突兀,馒头抬头看了她一眼,耳朵一动。
屏幕上跳出“妈妈”的来电。
怀念按下接听,“喂?”
“下楼,带上馒头。”闵文丽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干脆利落。
“去哪?”
“别问了,来了就知道。”
“我刚回来……”
“你再磨叽我现在就上来拖你下楼。”
怀念嘴角一抽,知道她妈是说得出做得出的主儿,最终还是无奈地换了身衣服,把还在犯困的馒头从地上哄起来,牵着它出了门。
傍晚六点,瑞禾公司楼下。
时屿站在前台前,身上还穿着未脱的西装外套,神色平静,声音低沉:“你好,我找谢淮初。”
前台小姐抬头看了他一眼:“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他顿了顿,又道,“临时来找他,有点事。”
前台查了下排班记录,礼貌地说:“抱歉,谢总今天请假没来公司。”
时屿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眼神不动声色地扫过前厅,一圈下来,并没有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他收回目光,又问:“怀念在吗?”
前台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怀念姐今天请了假,应该不在公司。”
“谢谢。”
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从公司大楼出来,夜色已经沉了下来,街边的霓虹倒映在车窗上。他没有立刻上车,而是站在原地站了几秒。
——她也不在。
谢淮初和怀念都不在,而他今天来,是打着“顺便看看”的幌子,其实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究竟想从这趟出现中得到什么。
只是当他说出“怀念在吗”那一刻,才意识到——他比自己以为的更想见她。
可她偏偏请了假。像是早早就从他的轨迹中,暂时离开了。
时屿盯着楼上的灯光看了片刻,终于低头,走向地下停车场。
他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回来。甚至连一句“你今天没来”都无法发出去。
——重新开始,没那么简单。
从高速出口拐入湾城主路时,天已将晚。
怀念坐在副驾驶上,馒头趴在后排,吐着舌头看窗外的海。晚霞在天边晕染开,粉橙色像被风吹散的糖果,落在海面上,温柔得不像真实。
“妈,我们是来干嘛的啊?”她偏头看着闵文丽。
闵文丽握着方向盘,神情很轻松:“一个朋友这边新开了个楼盘,让我来看。你反正这几天也没安排,陪我走走。”
怀念没再追问,靠着窗边闭目养神。
直到车驶入一处高层住宅区,落地玻璃、海湾风格的建筑外观,楼下是刚种上的绿植和景观灯,还没完全交房的样子。
闵文丽带她进了一栋楼,直上十七层。
“妈,你朋友的楼盘怎么这么详细啊?”怀念忍不住笑,“连样板房都不需要我们看了?”
“谁说是样板房。”闵文丽推开门,把钥匙塞进她手里,“是你自己的。”
怀念怔住。
她环视四周,发现这不是空房——地板已经铺好,厨房有嵌入式的厨电,二层还能看见挑高的玻璃书房和卧室轮廓。整个空间宽敞、温暖、安静,甚至有股熟悉的木香味。
“妈……”
“我之前就买下来了。”闵文丽语气平静,“想着你从医院出来那段时间一直状态不稳,公司又重新适应,住以前那地方也太小了。”
“可是……”怀念眼眶有点热,“你都没跟我说。”
“现在说了。”
闵文丽转过身,看着怀念,语气柔和:“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为你安排未来,但无论发生什么,我希望你记得,不管走到哪里,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可以回到这里,放松,重新找回自己。”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温暖:“你不必为了谁改变什么,未来是你自己的。无论怎样,我都在这里支持你。”
怀念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掌心里的钥匙,指节一点一点收紧。
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落在她肩头,像是刚好落下的慰藉。
但这间房,就像一把悄无声息的推动力。让她知道,无论记忆归不归来,她的人生还得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