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四十分,清洁工摇着铜铃经过樱花大道。
竹栗将剩余的花枝插入鹤喙,绿玫瑰与青铜冷光碰撞出金属颤音。
迹部看着她在木台上排出七个玻璃瓶,每个瓶口都塞着不同干花制成的软木塞。她挑出薰衣草瓶倒转,紫色星粒落进掌心,又被吹向湖面惊起的白鹭。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迹部终于看清她耳后的秘密——那里别着朵褪色的绸缎樱花,花瓣边缘绣着冰帝旧校徽的暗纹。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两年前废止的设计,而那朵绸缎花正在晨光中燃烧,像团将熄未熄的雪色火焰。
竹栗突然转头看向他的方向。
迹部后退时撞落满树积雨,樱花雪扑簌簌淹没了两人之间的石板路。
再抬头时,花车已消失在雾霭尽头,唯有青铜鹤喙里那支螺旋纹绿玫瑰在风里摇晃,花茎上缠着褪色的冰帝领带碎片。
迹部在鹤翼下拾到半枚玻璃瓶塞,薰衣草香气渗入掌纹。
冰帝校服口袋里的玫瑰金胸针沾满晨露,他将它别在青铜鹤的眼眶旁,金属与金属碰撞出低哑的和弦。
生物课要用的显微镜载玻片突然浮现在脑海,如果此刻能封存这片雾气,大概会看见满视野的破碎珍珠,每颗珠光里都晃动着米白色裙摆的残影。
第二周周三的七点十五分,青铜鹤喙里换了支新鲜的蓝鸢尾。
迹部在花瓣背面发现铅笔写的乐谱,德彪西《亚麻色头发的少女》第三节,音符旁画着小小的熊猫笑脸。
冰帝论坛匿名区多出条悬赏帖,标题是《寻找会用法语唱童谣的卖花人》,点击量在午休时破万。
而浅草川公园的清洁工总在周五傍晚遇见奇怪现象:青铜鹤雕像脚下每周都会出现支枯萎的花,品种从风信子换到洋桔梗,每支花茎都刻着极小的英文花体字——「To K」。
混在残花里的玫瑰金胸针在月光下泛冷,像封永远寄不出的金属情书,等待某个雾气朦胧的清晨来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