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都立青叶儿童养护院的蓝花楹总比别处晚开半月,竹栗果步跪坐在檐廊下教孩子们折纸鹤时,恰好有迟开的花瓣落在她发间。
凤长太郎端着刚烤好的黄油曲奇经过庭院,看见少女侧脸浸在五月的光晕里,睫毛垂落的弧度像被微风吻弯的新月。
“长太郎哥哥偷看果步姐姐!”六岁的阳太突然从矮冬青丛里钻出来,沾着草屑的指尖直指少年发红的耳尖。
孩子们顿时笑作一团,惊得果步手中未成形的纸鹤扑簌簌飞向天空,与飘落的花瓣在澄澈的蓝里纠缠成旋涡。
这是他们相识的第三个夏天。
每周六早晨七点,凤会准时出现在养护院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冰帝学园的制服口袋里永远装着给孩子们的手工糖果。
果步总比他早到半小时,此刻正将晨露未晞的矢车菊插进活动室的玻璃瓶,淡蓝花瓣映着她安静柔和的脸颊。
孩子们午睡时,两人常躲在仓库阁楼整理捐赠物资。
斜顶天窗漏下的光柱里漂浮着金色尘埃,凤正将过季的毛衣分门别类,果步突然从旧书堆里抽出一本《小王子》,扉页夹着的蓝花楹标本如蝶翼轻颤。
“上周美咲问我,为什么玫瑰非要长刺。”她将干花举向光线,细碎脉络在掌心投下蛛网般的影子,“我说因为柔软的东西更需要铠甲呀。”
凤擦拭相框的动作顿了顿。
玻璃下压着去年夏日祭的照片:果步穿着浴衣高举苹果糖,背后是养护院孩子们用荧光棒拼成的银河。当时她刚拆掉石膏,却执意要参加捞金鱼游戏,浸湿的袖口不断滴落池水,在石板路上绽开深一朵浅一朵的墨花。
傍晚例行体检总在欢闹中开始。真由美举着玩具听诊器贴在凤胸口,煞有介事地宣布:“长太郎哥哥的心跳比晨钟还规律!”
果步正给发烧的翔太换额巾,闻言险些打翻酒精棉。
她比谁都清楚这种规律下的暗涌——当凤发现她受伤时抿紧的唇角,当暴雨天他默默将伞倾向她淋湿的右肩,那些克制的情愫如同养护院后山的温泉,表面平静却暗藏炽热。
“果步老师该补充糖分了。”少年变魔术般递来柠檬挞,烘焙香气裹挟着青柠皮的清冽。
她咬下酥皮时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家政课新学的,慈郎前辈指导了我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