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又或者说,如今的异常调查局,在民众眼里的形象会是什么呢?户惜年不开腔,苏木转头看他:“如果你们六个当时都在车上,或许怪诞豆就不会被抢走了。”
“……是啊。”他扣了扣手指,“或许嘛。”
“为什么……”
“其实这也是件好事。”户惜年打断她的话,冲她笑了笑:“毕竟,是对方先挑起来的?这样,我不就更有理由把我的枪带在身上了吗?”
“……你可以不要表现得这么开心吗。”苏木叹气,拿出U盘开始拷贝监控画面:“还在下雨吗。”
“嗯,下得可大了。”
拷贝途中苏木接了一下季成千的电话,完了后就把U盘揣起来走到门口。天都黑透了,倾斜的雨丝密密麻麻地飘进来,砸在屋顶和走廊上,忽然又一阵闪电划过。乌云层层叠叠,雷声荡荡悠悠。雨水卷起一些轻飘飘的树叶飞进走廊,苏木深吸一口气,狂风打在脸上有些轻微的痛。分局前院外是一条昏暗的马路,路灯沉沉地弯腰,鸣叫的救护车飞驰而过,向远处延伸。
从许中林失去意识开始,这雨就下个不停,还越下越大。晴叶和阮茵曼陪同去了医院,季成千刚到女神山,还没开始调查就被叫了回来,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注意到网上的视频,舟帆联系各部门把热度降下来,正在思考对策,也拒绝了电视台的采访。
不过,对于始作俑者来说,这些东西都是一概不知的。从隧道逃走后他们钻进了灌木丛,避开监控潜入下水道,走了一段路后又从一个排水口出来,来到一条河边。
雨势大得看不清路,从排水口钻出来后纪或影就拉着宁云,一路小跑着来到一座桥洞下面,一个流浪汉打扮的人守在哪儿。他们来了后流浪汉就将桥洞里的灯打开,拿出一把伞离开了。
桥上的汽车一辆一辆地开过,“哗哗”地在桥墩上溅起一些激荡的水渍,破开雨幕飞驰在桥面上,刮出一阵阵翁鸣的响。桥洞里用报纸糊了墙和地面,虽然小,但在手提灯的照耀下,也显得很温馨。
终于不用被雨淋了。纪或影一把将头套掀开,柔顺的秀发倾流而下,带着点点被打湿的发尾,她终于是可以靠着墙,坐下来休息会儿了。
还有一个人靠着墙,宁云半趴在地上,十分费力地去解绑在自己手臂上的东西。原本应该松动的活扣似乎是被什么卡住,他越用力,卡得就越凶。一只手不好操作,怎么扯都扯不下来。纪或影慢慢地靠过去按住他暴躁的手,首先把他的面具摘了下来。
宁云的头套应该是没缝好,面具摘下来时他的半张脸都是湿的,一只眼睛还被雨水糊得睁不开。纪或影先擦了擦他脸上的水,帮助他把眼睛睁开后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俯身,轻柔地将他手臂上的东西解开。
解放后,宁云舒展了一下胳膊,抬头看她,伸手摸了一下她潮湿的头发。他还想再做点什么,忽然腹部一阵刺痛,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怎么了?”纪或影担忧地问道。宁云一手捂住肚子,一手用拇指、食指和中指作半圆形,抵于前额,模仿头痛的状态,意思就是疼。而后他舞动着双手,手语加唇语告诉她:“那个女孩下手好重。”
“我看看……”纪或影掀开他的衣服瞅了瞅,他肚子上青了一块。纪或影伸手一碰,宁云又吃痛地缩成一团,她连忙道歉,随后又忍不住抱怨:“不是都说了,能不交手尽量不交手吗……”
宁云趴在地上委屈巴巴地看着她。纪或影知道自己没资格说这种话,把头发一撩,伸手在桥洞里找到了一个塑料袋,将一个手机拿了出来。开机后她发了几条消息,把宁云扶起来,又把他们的披风面具之类的装在一起扔向桥洞深处。然后她又看了看手机,靠着宁云在墙边坐下。
“休息会儿吧。”她抱着他的手臂把脸放在他肩上,桥洞外雨滴依然在哗啦啦地下,鼓点一样的雨珠打在河面上,仿佛一块巨大的绸缎被轻轻攒动,激起层层细小的波涛。
反正都还在下雨……她闭上眼,感受到宁云触碰到她脸颊上的五指,抓着他的手在他指尖上亲吻了一下。她摸了摸包里的小匣子,打开递到他面前:“就是这个了……玉青姐姐一定要我们拿回来的东西……”